月眉木然道:“房間好不好,是人家客店的。”
康浩笑道:“都怪我不會說話,我的意思是問姑娘住不住得慣,如果覺得這間房間不好,可以另外再換一間。”
月眉冷哼一聲,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惜這番話問錯人了。”
康浩一怔,道:“怎麼問錯了呢?”
月眉道:“咱們住慣江邊茅屋,能有這種客房住,等於搬進了皇宮,還敢挑剔什麼?你這番話,應該問那些什麼堡的千金小姐才對。”
康浩訕訕笑道:“好!算我又錯了,咱們不談這些……據駱伯父說,你們兼程趕路,尚未用過飲食,你想吃點什麼?好叫他們去準備。”
月眉仍然沒有回頭,冷冷問道:“是駱老前輩要你來問的嗎?”’康浩剛想點頭,忽覺不妥,忙道:“不!是我自己要來的。”
月眉道:“你來幹什麼?”
康浩道:“我特來道謝,剛才危急之時,若非姑娘賜贈珍貴的虎膽精,黃四叔和我……”
月眉沒等他說完,截口道:“你謝錯人了。”.康浩訝道:“怎麼錯了?”
月眉道:“虎膽精是百禽宮的藥物,也就等於是你自己的東西,要謝應該謝你自己。跟我有何相干?”
康浩吶吶道:“這個……這個……”
他本來就不善言辭,又被月眉連番頂撞嘲諷,一時間,竟窘得面紅耳赤,說不出一句話來。
月眉雖然沒有回頭,好像已經看見他的窘態,冷漠的一笑,說道:“一個大男人,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那麼不乾脆。”
康浩紅著臉說道:“是的,我……我……唉!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如果我說是特來看望你的,你一定不會相信……”
月眉卻道:“你又沒說,怎知道我不信?”
康浩垂首道:“因為……我知道你心裡對我的誤會很深。”
月眉道:“這更奇怪了,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對你誤會很深呢?除非你自己做過什麼對不起人的事,心虛膽怯,怕人知道……”
康浩急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決沒有做過對不起人的事。”
月眉輕曬道:“既如此,你又怕誤會什麼?”
康浩只感到她那冷冰冰的態度令人受不了,卻沒想到那那張小嘴詞鋒犀利,更咄咄逼人,竟比刀劍更難招架,不覺嘆了一口氣,道:“我自知口舌笨拙,說出來的話總是辭不達意,把惹姑娘生氣,如果姑娘嫌我站在這兒厭煩,我就告退了。”
月眉冷冷截口道:“我可沒有說過厭煩兩個字,你要走儘管走,別把惡名推在我的頭上。”
康浩動輒得咎,說既說不過她,走又走不得,呆呆站在門旁,好不尷尬。
月眉目光望著窗外,漠然問道:“怎麼不說話了?”
康浩只好學金人三緘其口,沒有回答,也不出聲。
過了片刻,月眉又冷笑道:“本來嘛,咱們又不是知書達:理的堡主千金,跟咱們這種俗人談話,自然無味得很,早知如上,又何必來找這份罪受呢……”
說到這裡,仍然不聞回應,月眉只當他已經賭氣走了,回頭一看,卻不料康浩正望著她露齒傻笑。
月眉險些嚇了一大跳,又好氣,又好笑,低頭啐道:“死人,笑你個大頭鬼……”話沒完自己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宛若冰河解凍,大地春回,滿天陰霆,頓時消散了大半。
康浩長吁一聲道:“姑娘現在不生氣了吧?”
月眉白了他一眼,哼道:“誰說不的,老實告訴你,這口氣,我一輩子也消不了。”
康浩含笑道:“彆氣,彆氣,天大的煩惱,一笑置之度外,好啦,我去拿些酒菜來,陪你喝一杯,消消氣。”
月眉撇撇嘴,一扭頭道:“你去拿吧!誰要吃你一口,誰就不是人。”
康浩笑道:“那又何苦呢?就算要生氣,等吃飽了再報不好麼?”
月眉道:“誰跟你癟皮笑臉,你們男人呀,除了臉厚,就只會欺侮女人。”
康浩道:“我可沒敢欺侮姑娘……”
月眉沉聲道:“你還說沒有?”
康浩連忙說道:“姑娘說有,那一定是有了,大約是我健忘,一時竟記不起來了。”
月眉忍俊不住, “嗤”的掩口失笑,鄧狠狠瞪了康浩一眼,道:“看不出你倒挺會做戲的。”
康浩聳聳肩,道:“我本來不會,是姑娘硬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