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黑氣,半眯半睜的雙眼散發著妖異的血紅光芒,整個山洞裡殺氣四溢,妖氣騰騰。
看上去,他半點都不像是在修煉佛門正大光明的無上心法,反而像是在修煉一門邪惡至極的魔功妖法。
五十多丈方圓的識海里,原先那層雪白的雲霧,此時已夾雜了一縷縷黑氣,變得斑駁不純,頗有幾分猙獰。
經過無數次的摸索,譚陽已經搞清楚了這些黑氣的來源,從妖丹裡汲取的妖力每做一次周天迴圈,都會在識海里留下一絲這種黑氣。
每當譚陽用意念去觸碰這些黑氣時,兇悍、暴戾、殘酷、無情、嗜血等等負面情緒便會立刻在意識裡潮水般漫延開來,一種殺戮的渴望就會在體內蠢蠢欲動。
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悄然爬上心頭,如果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些恐怖的黑氣便會佔據整個識海,到時候,自己很有可能會變成一隻毫無感情的嗜血妖物……譚陽想都不敢繼續想了。
看來,從妖丹裡汲取妖力代替靈氣的法子,無疑是一把飲鴆止渴的雙刃劍。
可是僅憑自己丹田經脈裡的靈氣,激烈戰鬥時最多也撐不過一刻鐘,譚陽已經對照《靈植要術》查遍了百寶樓那個乾坤袋裡所有的藥材,沒有一枝半葉具有補充靈氣的功效。
如果沒有妖丹提供源源不斷的妖力,在這危機四伏的萬獸妖林裡恐怕將寸步難行,甚至保命都成問題。
怎麼辦?
老王頭留下的解毒丹,解毒功效強大無比,可這些黑氣只是飄渺無形的妖氣,並不是毒,解毒丹對它來說根本無用武之地。
梵天般若功是佛門正宗心法,正氣浩然,驅魔鎮邪,正好可以剋制邪魔妖氣,其實也正是這一點暫時救了譚陽,否則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汲取了四枚妖丹的妖力,如果不是梵天般若功的剋制之力,說不定連他的心智都早已淪陷了。
可惜的是,譚陽現在連第一重的佛光初照都未練成,區區一星半點的佛力,根本壓制不住兇悍的妖氣,更談不上驅除。
譚陽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有效的辦法,最後,只得採用了一個不得已的權宜之計。
已是午夜時分,譚陽還在一遍遍地修煉著梵天般若功,他不再徒勞無功地試圖驅除識海里那些黑色妖氣,而是小心翼翼地用靈氣將它們一縷縷包裹起來,然後抽絲剝繭地抽出並推到一邊,儘量和自己識海里原先那些白色雲霧分隔開來。
山洞裡靈氣稀薄,洞外下雨也修煉不了星力,從晶石裡汲取含有雜質的靈力更不可行,因為那些黑色妖氣極易附著在雜質上,導致連雜質都難驅除。所以,分隔妖氣的過程極其艱苦,進度更是緩慢。
功夫不負有心人,不知多長時間過去了,譚陽臉上的黑氣開始逐漸消褪,雙眸裡血紅妖異的光芒也逐漸變淡,最後終於恢復了本來面貌……
**
再濃的風雨也有云消霧散的時候,再長的黑夜也有黎明破曉的一刻。
經過一夜風雨的洗禮,山谷裡的血腥氣蕩然無存,林木蒼翠欲滴,清晨的太陽,鮮嫩得象一粒剛剛摘下來的紅櫻桃,就連天空裡的惡蜃毒瘴彷彿都稀薄了許多。
萬獸妖林第一峽的原始森林中,一位淡青色衣衫的少年正在朝著群山深處行進,一隻雜毛野鶴盤旋在他身前身後,看向他的目光裡,有幾分親熱,但更多的是敬畏。
此時,離少年和野鶴兩百里之外的一道山樑上,兩位年輕修士也正在小心翼翼地行進著,突然,其中一位手拿一枚玉牌的修士停下了腳步,驚喜地叫道:“找到了,嶽師弟,快來看,玉牌感應到我們的乾坤袋了!”
那位姓岳的修士矮矮胖胖,大約二十五六歲,聞言大喜,連忙接過玉牌一看,只見三寸大小的玉牌此時已通體泛出了濛濛光暈,玉牌上方一個黃色的小亮點正在閃爍。
“果然找到了!”嶽師弟一聲歡呼,“黃師兄,這下咱們哥倆可立大功了,快,趕快給掌櫃的發傳音符。”
那位姓黃的修士搖搖頭,笑道:“先彆著急。丟失的乾坤袋應該距離我們兩百里以內,否則玉牌感應不到。兩百里,還沒超出第一峽的範圍,我們倆一個聚氣二層,一個聚氣四層,在第一峽找點東西還用得著叫援手嗎?以我看,不如先將乾坤袋搞到手,再發傳音符不遲,省得別人來和我們分功。”
“對對對,還是黃師兄高明,就這麼辦。”嶽師弟溜鬚道,“師兄,你拿著玉牌在前頭帶路,我負責掩護,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