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還是真要撤,皇帝的心思果然不好猜。顧雁歌搖搖頭,也不打算多猜皇帝的心思,合上信扔進了水缸裡,墨跡一點點暈開,不多會兒就暈成了一團墨痕沉入不底被魚爭搶著。
“哥哥,你說我現在如果去邊關合適不合適?”顧雁歌本來一直是不想去的,可是現在她冥冥覺得,這是一招能打破這京城局面的棋。
顧次莊倒沒想這麼多,本來就是個腸子直的人,難得的這回動了這麼多彎彎心思,顧次莊還只當顧雁歌是想去見蕭永夜,於一臉壞笑地道:“雁妹妹,你想去隨時去啊,你可不是旁人,你爹的安葬在那兒,再說那有將軍王邸,你要去那還不是說句話的事兒。而且,十月底就是祭日了吧,要不你跟我一塊去怎麼樣?”
顧雁歌抬頭看了顧次莊一眼,這人忒是沒心思,想得也太簡單了,這個時候皇帝能不能讓她去還兩說呢!不過藉著恪親王的祭日,可能也不會太困難:“行,趕明兒我跟皇上說說,最好呀能讓太子或哪位皇兄陪我一道去,這時候太子親自祭拜,想必很能舞士氣。”
顧次莊眼睛一亮,一拍桌子道:“是啊,雁妹妹,這想法好,我們怎麼沒想到。你坐著,我這就進宮跟皇上說去!”
顧雁歌連忙拉住顧次莊,拽著他坐下,嗔怪地道:“哥哥,這事兒不應該你去說,你覺得你在皇上面前有多少分量,能抵得上瑞王叔一半麼?”
顧次莊本來還怨顧雁歌拽著他,這樣一聽又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話他去提確實不合適,不是分量的事,而是這類的事他沒資格去提,得是宗親府來說才合規矩:“是我衝動了,我不是也擔心著戰事嘛。唉,真希望不要打什麼仗,邊關的百姓多難啊,白天不敢上街,晚上不敢睡屋子要睡地窖。我以前也不是沒上過戰場,卻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場面。想起來我還算好的,蕭將軍才心思重呢,見天不著睡,操心戰事也操心著百姓。”
顧雁歌聽了這話嘆息一聲,卻不由得有些疑惑,問道:“蕭將軍不是常勝將軍嘛,百姓們見了他去,應該安心才是啊!”
“誰說不是呢,入城之後百姓們倒是安心了,蕭將軍就更擔子重了,本來戰事就壓著人喘不過氣來,這民心一壓下來,就更喘不過氣來了。雁妹妹,看來這英雄啊,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像我這樣的人還是老老實實的,等著將來封個閒散郡王,也不去做那讓人仰慕的英雄,太累了。”以前顧次莊大都是在後方,現在有了機會接近真正的戰場,才明白戰爭是何等的殘酷,一聲將軍要沾多少血才能換得來啊!
顧雁歌忽然想起了納蘭容若詞裡的那句“夜深千帳燈”,而蕭永夜只怕是夜深千帳燈都滅的時候,卻還是稟燭獨坐夜不敢眠吧。英雄……確實不是什誰都能當的,顧次莊去一趟邊關倒是學明白了:“哥哥,我忽然在想,如果是父王,邊關會不會更安穩些。記得小時候,街上是熙熙攘攘的,軍中也是熱鬧的,回屹人真是打不死趕不跑的小強啊!”
“小強……”
顧次莊的重複讓顧雁歌意識到自己溜出個現代詞彙,連忙改口道:“我是說打不死趕不跑的狼。”
顧次莊應了聲,笑道:“你這形容還真是貼切,回屹人自打本朝之初,就一直在邊關進犯,直到你爹領兵時期,氣焰才被壓下去。如果是你爹的話,那就是那句‘但聞朱帳中軍坐,十里銷煙散作塵’。”
當年恪親王第一回上戰場大敗回屹人,只是箇中軍小將,卻以少勝多一計定乾坤,自那一仗起恪親王就被回屹人稱做那姓顧的中軍小毛孩子,後來漸漸地就被稱作了顧中軍,就算後來做了將軍王,也依舊被慣稱作顧中軍。
“但聞朱帳中軍在,十里銷煙散作塵。”顧雁歌唸了念這句詩,感慨地仰面長出一口氣,心道:顧雁歌,我替你去拜祭這位傳奇英雄式的父親吧,你也許不待見他,但是我卻無比感激他。
第五十五章 赴邊關
去邊關拜祭的事很快就定了下來,皇帝果然派了太子親自前去,大祭的儀仗由宗正們親自張羅,從京城出發一路齊整而過。忱王則因為要鎮守京城,而無法隨行。
出了渭門一路往北,去往嘉臨關的路程大約需要半個月左右,因為行仗裡有顧雁歌在,行程被大大地耽擱了。好在這一行人本也不著急,渭門以外風光就不再同於南方,視線漸漸開闊,山勢也變得險峻起來,秋天的江南還是一派青綠的時候,渭門外早已是黃草遍地,枯葉滿天。
顧雁歌倒是喜歡這份蒼涼大氣之感,只是一場秋雨下來,瞬間就涼了天氣,沒有準備的顧雁歌實在不習慣古代的秋天,說冷就冷到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