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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就在彷徨無助的翌日清晨,陰識突如天神般般降臨在我面前,二話沒說便將我連人帶鋪蓋卷一起搬上了馬車。

他面色緊繃,一言不發的樣子著實讓我發怵,我假借頭疼虛弱,躺在車上一個勁的裝睡,避免跟他正面接觸。過了四五天,直到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他竟然把我拉到了宛城。

“宛城什麼時候拿下的?”按捺不住好奇,我終於小心翼翼的問他。

他扶我下車,青瓦白牆,院門半敞,門內人影兒一閃,有個人笑著將虛掩的門扉拉大:“大哥!你把姐姐帶回來了?”陰就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我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一遍,目光充滿憐惜,“姐,你瘦了。怎麼能瘦成這樣兒?”

我衝他微微一笑,陰識沉聲道:“進去敘話。”

進了院子,發現這是一處不大不小的宅子,佈置清雅卻又不乏奢華,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府邸,搞不好還是個官宅。

“這是誰家?”

陰就扶著我,越往裡走我越是好奇。

陰識道:“你讓我先回答你哪個好?”

我不假思索:“先給我說說這宛城是怎麼回事吧。”生病的那些日子,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雖然耽擱的時間並不太長,卻讓我還是有種與戰局脫節的迷茫感。

“宛城在五月底便拿下了,那時候昆陽最後的決戰還沒開打吧。”陰識說的雲淡風輕,我心裡卻打了個咯噔。

上得前堂,陰就扶著我在席上坐下,在陰識面前我不敢放肆,只得規規矩矩的正坐著,強忍著雙腿的麻痺。

陰識不鹹不淡的瞄了一眼,揮手示意:“陰祿,叫兩個人去把那張梨花榻搬過來,讓姑娘歪著。”

陰祿隨即應了,我感激又討好的抬頭衝陰識一笑,他卻沒有半分動容,一張臉仍是繃得跟蒙鼓面的皮子一樣。

一會兒陰祿帶著人把一張木榻搬來,陰興一併跟了來,見到我時嘴裡揶揄道:“姐姐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四十二萬人的大營中來去自如,這份本事世上也只劉文叔跟姐姐才能有了。”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陰就扶著我在榻上歪靠著歇息,還取了扇子替我扇風,同樣是弟弟,兩個人對我的態度卻是天壤之別。

“嚴格算起來,真正攻下宛城是在五月廿六,三日後據聞劉秀已得知此訊,訊息散播得極快,連帶新軍也知道了,以至軍心大亂。”陰識目光睿厲,不緊不慢的問,“以我們的探子都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這訊息傳遞到你的手裡,劉秀卻從何處得到這個情報?”

“咳。”我輕咳一聲,差點不給面子的笑出來。陰識一向自傲於自家的情報網,這回劉秀的這招“以假亂真”沒想到誤打誤撞的還真碰巧了。“劉秀並不知情。”

“難道……”

我微微一笑,點頭:“他使詐!”

陰識眉心微皺,嘴角下彎,什麼話都沒說。那頭陰興卻是猛一擊掌,讚道:“好個劉文叔!難得智勇雙全,平時真是小瞧了他!”

陰識淡然道:“不過是僥倖罷了。”言語間把劉秀的功績彈壓得一錢不值。

“怎會?大哥,劉文叔再不濟總也不差於大司徒劉伯升了,你不能因為姐姐的緣故刻意貶低他吧?”陰興似乎很欣賞劉秀,僅聽他的稱呼就知道了,陰識從頭到尾都連名帶姓的直呼“劉秀”,陰興卻稱他“文叔”。漢代禮節,從稱呼上就已可見一斑了。

陰識冷道:“劉縯一莽夫而已,如今能否全身而退還未可知,再說劉秀又如何,此人韜光養晦的本事倒是無人能出其右,連我都幾乎走眼……”目光沉沉的看著我,我心裡莫名的一抖,他似乎隱含了其他深意,我卻不敢妄加猜測,“不過,這次昆陽反敗為勝,也僅僅只能說他運氣好罷了。如非王邑、王尋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狂妄自大過了頭,若真聽從嚴尤以及六十三家獻的計策布戰,如何會輸得這般慘不忍睹?讓劉秀撿了這便宜?”

我聽不明白,陰就小聲對我解釋了一番。

原來新軍圍困昆陽後,就在我們十三人突圍出去找救兵沒多久,嚴尤認為昆陽城小而堅,不易攻取,曾提議放棄昆陽,轉攻宛城,那時候宛城還沒被攻下,如果此計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從骨子裡泛出一股寒氣,我不寒而慄,幸虧王邑傲慢,仗著人多勢眾,非跟昆陽較勁兒。

嚴尤拿他沒轍,便又獻一計,誘敵而出——放個缺口讓城裡的守軍逃出來逐個殲滅,比死圍猛攻強上百倍。這又是一條上上之計,如果真照著這麼做了,以王鳳那幫一心想逃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