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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他人。

雖然大家都閉口不說,但彼此卻心照不宣,目前形勢下我們其實已相當被動,狼狽得猶如喪家之犬——我們的確是更始帝放到河北的一隻忠犬,只是現在河北不好混,劉子輿開始打狗,我們的主人卻對我們不聞不問,任憑我們一路東躲西藏。

這一路上不斷有士兵吃不了苦,或者眼見前途未卜而逃跑,我們好不容易在鄴縣招募到的一千多人,到達薊縣的時候只剩下三成不到。

一切又給打回原狀,仿如渡河之初,只是那時候的情勢即使艱難,至少安全還是無虞的,現在呢,劉秀從一支績優股驟然變成一支連連跌停板的崩盤股,前景堪憂。

不過也有例外,在眾人紛紛逃離的時候居然有人孤身前來投效,這是件讓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所以當那青年風塵僕僕的衝進館舍謁見劉秀時,一大幫人驚弓之餘把他當作邯鄲的細作,結果起了衝突。

等我出大堂,馬成、祭遵、傅俊、堅鐔……一干人等皆躺在了地上,我再一掃眼,居然在地上還發現了王霸。

這會兒還好好的直立站著的就只有遠處躲大樹底下瞧熱鬧的馮異,銚期正跟那青年在動手,不過看那青年的身手靈活,武藝絕對在銚期之上,銚期所仗的不過是膂力和蠻勁,勉強還能支撐片刻。

“住手!”我厲喝一聲。

銚期打紅了眼,對我的喝阻根本沒聽得進去。這幾日大家都跑得累了,不只是身體累,更主要還覺得特別憋屈。對於他們這些熱血男兒來說,誰願意跟個喪家之犬似的東奔西跑呢?

那青年倒顯退意,只是銚期不依不饒,我惱了,衝上去對準銚期右腿腿彎就是一腳。銚期猝不及防,膝蓋一軟,撲通栽地上了。正巧那青年一拳砸過來,我想救銚期卻又不敢大意硬接,於是飛起一腳直踹對方面門。

漢代的男子崇尚武力,雖自漢武帝起儒學盛行,但男子成年後仍是喜歡腰懸佩劍,奉為時尚。這一點連純粹的太學文生也不例外。

所謂“劍者,君子武備,所以防身”就是這個道理。擊劍武鬥漸成風俗,以前還算是項強身健體的競技類專案,一擱到亂世,就真變成武俠小說裡頭描寫的那樣,成了生死之搏——劉縯當年與李通的同母弟弟公孫臣就是為了給樊嫻都醫病給不給面子的這點小事,拔劍相向,結果公孫臣死在了劉縯劍下。

如果早年久居深閨的我還不太懂得他們男人之間那點好勇鬥狠的惡習,那麼現在的我早已耳濡目染,深知其害。

漢代的男人會使劍,使刀,會十八般武器也統統不算稀奇,但是拳腳相加時很少像我這樣以腿功見長。

那青年唬愣了一下,急速後退,我騰身一記側踢,仍是直踹他的面門。我搶的就是速度,拼的是快、狠、準,哪容他有思考反擊的餘地,連連將他逼退三四丈。

銚期在身後叫了聲:“好!”

青年面上一冷,目露精芒,我頓時明白這傢伙是個不好相與的高手,不敢大意直追,佔了這幾分便宜後撒腿就撤。身後怒吼一聲,他果然追了上來,我想也不想,心隨身動,騰身一記後踢。

木屐踹上他的胸口,他怎麼也想不到我跑著跑著還能來這麼一下回馬槍偷襲,頓時仰天摔倒。

眾人大叫一聲,喝彩聲不斷。

青年動作靈活,落地後一個彈跳便已穩穩站直,絲毫沒有半點受挫的痕跡。我即刻醒悟,若單比武技,此人身手或許遠在我之上,只是他從來沒見識過跆拳道的招式,所以才會被我打了個措手不及,可時間一長,我終要落敗。

心念一轉,我索性不再做攻擊狀,雙手合攏,作揖道:“小人陰戟,多有得罪!”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才沒那麼白痴去硬碰硬,更何況我也絕非好漢。

青年收住腳,回我一禮:“我乃上谷郡太守之子耿弇,父親命我前往洛陽,進貢以獻歸附大漢誠意。”我儘量保持客氣的衝他微笑,他繼續說道,“途經宋子縣,聽聞劉子輿稱帝,我的兩名隨從不聽我勸,逃去投奔邯鄲……”

他說得誠懇,我卻品出一絲的傲氣。這個人不過二十歲出頭,搞不好在家裡就是一名二世祖,身手不錯,長相也不錯,五官剛毅,不苟言笑,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年輕人特有的孤傲。

然而孤傲卻並不偏激!只是更加恰如其分的烘托出他獨有的氣質。不管他是不是二世祖,至少他來了,敢在人人都投奔大好前景的劉子輿時,反而找上了落難的劉秀。

看帥哥正看得起勁的我,心口突然一震,耿弇的影子在我眼前瞬間一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