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心口似有滔天的悲哀與委屈湧了出來,愈發難抑,直哭得淚流不止,渾身發顫。
“麗華……你忍忍,再忍忍……”那聲音也顫了,摟緊我肩膀卻又不敢太使力,“伯姬!伯姬——你好了沒?”
“好……好了……”顫慄的聲音奔了過來,卻聽“啪”的聲巨響,像是陶罐摔裂的聲音。
我嚇得瑟縮了下,耳聽劉興哇哇大哭,頓時清醒過來。
“興兒……”我睜開眼,迷茫的搜尋。
“麗華,別動!”一股柔和的勁道按住了我,“伯姬,別愣著,重新去燒水!”
“諾……諾。”腳步聲慌慌張張的遠去。
我睜大了眼,逐漸對上了焦距。眼前是一張憔悴蒼白的俊雅臉孔,清澈的眼眸中明明白白的縈繞著擔憂與哀傷的氣息。
我喜歡瞧這張臉,喜歡看這雙眼睛……幽幽的噓了口氣,我攀著他的肩膀自嘲的揶揄:“你還沒死啊?”
他身軀一顫,過了許久,雙唇顫抖的印上我的額頭:“是啊……我還沒死。”唇角抽動,似乎想笑,可是最後卻扯了個比哭還不如的表情。
我想到劉元母子,想到良嬸母子,想到潘氏、王氏……一時嘴唇哆嗦,淚水盈眶,想來自己的表情比他好不到哪去。
背上有種麻木般的火燒劇痛,我身子一動,就會牽扯到傷口,不由皺眉道:“箭拔出來沒?”
劉秀眼神一黯:“沒。”
我深吸口氣,明白他在擔憂什麼。荒郊野外,這裡什麼急救設施都沒有,更別說傷藥之類的東西。這箭釘在我背上,我瞧不見傷勢,估計入肉頗深,要是碰上是個鐵製的箭鏃,那麼鐵器生鏽,搞不好傷口潰爛,還會得個破傷風……
我越想越後怕,咬著唇抖道:“你打算讓它留在我身上做一輩子飾品麼?”
他猶豫片刻,伸手繞到我背後:“你忍忍……會有點痛。”
“我他媽的已經忍了那麼久了,你還要我忍,難道不知道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嗎?”
“你說粗口?”他驚訝的瞅著我。
我氣結:“是啊,我說了,我就說了怎麼樣?我都快痛死了,你管我講話粗細……”
他遽然俯身低頭,溫暖的唇瓣覆上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