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皇宮掖庭,便是尋常百姓家也常用四靈獸圖案鎮宅。
果然那丫頭抖抖索索的回答:“奴婢……認得。”
□的肌膚微涼,我悽然一笑:“這是陛下替我畫的,你瞧著可好看?”
那丫頭又是一哆嗦,手中的銅鏡險些失手落地:“好……好看……”頓了頓,又忍不住小聲的問了句,“夫人……這是拿針刺的吧?”
我一震,似乎不堪忍受空氣中的涼意,竟是渾身一陣顫慄。
“難怪夫人哭了一宿,想必……想必畫的時候很疼……”性虐待之類的事情在這座沉重的皇宮裡並不少見,只是這小宮女居然會自動往那方面想,倒是省去我再編其他說詞來圓謊。
我咬著唇,隨手抹去不小心滑落的淚水,笑:“是啊,很疼……”只是疼的不是背,而是我的心,這種疼痛,註定糾結一世。“告訴我,這四靈獸畫得可有殘缺?”
“沒……沒有,陛下……畫得精巧細緻……不曾有缺……”
“都齊全了?”
“是……須爪宛然,栩栩如生……夫人,奴婢有些害怕,這畫兒太真了……好像要吃人似的……”
齊了!四象二十八宿!
閉上眼,眼淚一滴滴的墜落。
二十八宿歸位之日,便是我歸去之時!歸去……一切順應歷史,恢復原樣。猶如我不曾來過,不曾出現在這裡,不曾遇上劉縯,不曾愛上劉秀,不曾參與種種。
光武帝!光武中興!東漢朝!
不曾來過!不曾愛過!
輕輕抽泣,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仰起頭,把眼淚和苦痛一併吞嚥下肚。
“夫人……”
“去把燭臺拿來。”
“夫人?”她不解地放下銅鏡,聽話地取來一盞陶燈。
我半側回頭,涼涼的冷笑:“替我毀了它!”
“啊?”
不容她退縮,我一把抓過她的手腕,燭臺傾倒,滾燙的燭油盡數淋到我的背上。
“呀——”她倉皇尖叫。
我痛得直打冷戰,卻緊攥著她的手腕不許她逃走,一字一頓的警告:“你記住……若是敢把今日之事洩露半點,我……我便對陛下說,是你故意拿燭火想……燒死我!”小丫頭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了,抖得比我還厲害。
背上火燒般的撩痛,也許已經燙得起泡了吧。
大漢朝,光武中興……
痛到極至,我突然想放聲大笑,即便是歷史又如何?即便他是光武帝又如何?
劉秀已經不在了,我最最珍視的人已經不在了,我還在乎這些狗屁歷史幹什麼?順應歷史有什麼好?即使順應了歷史也無法讓我留住他!
順應了,失去了,然後鑄成永遠的悔恨,無法讓他好好活著!
既如此,那麼……便讓這個世界跟隨他一起沉淪吧!
顛覆歷史!讓那個存於歷史中的東漢王朝,讓那個得意洋洋的漢光武帝……陪他一起覆滅!
王后
傷口出乎意料的受到感染,我本來只是想偷偷毀了背上的四象圖,卻高估了在兩千年前的醫療條件,燙傷如果處理不及時也是會要人命的。
傷口發炎,一向自詡強壯的身體也終於在病菌的摧殘下崩潰,高燒致使我全身無力的連續昏睡了好幾天,等到我勉強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劉玄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血紅血紅,似乎會吃人的眼睛。
“你若死,朕滅你陰氏一族!”他抓著我狂怒嘶吼。
我虛軟的趴在他懷裡,趕在自己再度陷入昏迷之前,在他耳邊丟下一句可憐兮兮的話語:“他們終究不肯放過我!聖公……陰姬沒法再陪你了,你……你多珍重……”
“陰麗華——”
那張模糊的臉孔終於消失在我的視野裡,我暗自冷笑著沉入睡眠。
“叮鈴……叮……鈴……”風吹鈴動。鈴聲空靈幽遠,似近還遠,我仔細的辨聽,鈴聲卻又似乎斷了。
胸口有些悶,背上火燒般疼,我尚有意識,而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神志正在一點點的恢復,因為痛覺越來越明顯。
“沒事了。”那是一個略顯蒼老,卻又十分熟悉的男聲。
“當真?”
“陛下請看,她眼睛雖然閉著,可是眼珠卻在緩緩移動,草民敢保證,用不了兩個時辰,便能醒轉。”
“那便好。”劉玄長長吁了口氣,“宮裡的太醫沒一個及得上你,趙萌舉薦的人果然不錯。這樣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