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姬來此,只為多謝程先生的救命之恩!”
“你謝我大可不必!”他一身蓑衣,斗笠尚未摘下,忙俯身將我扶了起來,“老夫不過受人之託,你若要謝,也應謝受託之人,而非老夫!”
我正納悶不解,卻見程馭回頭笑道:“子陵,你既有心幫人,索性便幫人幫到底吧,這個恩情我可不敢再替你白擔著了。”
走廊盡頭,隔開十多米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影,左手釣竿,右手竹簍,身披蓑衣。我好奇的伸長了脖子,當那隻持竿的手將頭上的斗笠緩緩摘下後,我猛地一顫,驚豔得忘了呼吸。
那是個看不出有多大年紀的年輕男子,之所以說看不出他的年紀,是因為他長得十分秀氣,單看五官長相,仿若少年,然而氣質淡定,目光睿智,卻又似需不惑之年才有的成熟沉穩。
要說我見過的美男也已不少了,論氣韻,有貌勝女子的馮異;論邪魅,有似邪似魔的劉玄;論陽光,有沒心沒肺的鄧禹;論儒雅,有溫潤如玉的劉秀……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似眼前這位,讓人根本找不出任何形容詞來描述。
凝神細瞧,那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可就是這麼一位普通人,讓人一見之下大有自慚形穢之感。
“劉夫人。”子陵微微頷首,不卑不亢。
“這……”我囁嚅的不知道該怎麼還禮,緊握的手心裡全是黏溼的汗水。
程馭呵呵一笑,適時解圍:“這是莊遵,字子陵。真要說起淵源,他可也算是你夫君昔日太學同窗……”
我愈發吃驚,劉秀的同窗我所熟知的那些人不外乎朱祜、鄧禹、劉嘉……卻從未曾聽說有個叫“莊遵”的人。單看程馭之才,便可推斷他所結交的這位小友定非泛泛之輩,而且……聽程馭的口氣,似乎當日託他出面解我夫婦之危的人正是這位莊遵!
難道我之前認為是陰識、陰興所託,竟是完全猜錯了?
我來不及細想,匆匆上前幾步,跪下拜道:“陰姬拜謝莊公子!”
“不敢當!”莊遵彎腰虛虛一扶,卻並未與我有實質性的接觸,我循禮磕了三個頭,這才算真正謝了救命之恩。
起身的時候,僵硬的膝蓋一麻,竟然剎那間失去知覺,木鈍得摔下地去。我用手及時撐地,又驚又窘,尉遲峻低呼一聲,急忙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莊遵視若未見,程馭“咦”了聲,兩根手指出手如電的搭上了我的脈息。
“你……”程馭的臉色轉暗,又氣又驚,瞪著我足足盯了兩分鐘,“你……”他表情怪異,突然把臉轉向尉遲峻,怒道,“我不是關照過,服藥時禁忌甚多,需小心……”
他向來和顏悅色,這般動怒的樣子不禁把尉遲峻嚇了一大跳,就連我一顆心也是怦怦直跳。
“小人……一直遵照先生囑咐……不敢……”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程馭氣惱的將我的手甩開,“房事乃第一禁忌,我當初怎麼交代你的!”
“姑娘向與大司馬……分……分……”
我把頭壓在胸前,又羞又愧,一張臉漲得猶如豬肝。當著三個男人的面被人指責閨房之私,就算我是個21世紀穿來的現代人,也經不起這麼活生生的拿來當教材。
“欲修長年,必先遠色,矧病者乎!病既因虛致邪,務宜堅城卻寇。新恙後精髓枯燥,切不可為房事,犯房事勞復必死……”
“嗯哼。”莊遵清了清嗓子,用詢問的口氣打斷程馭的忿忿,“事已至此,再說無益!劉夫人如今可是有何不妥?”
程馭冷哼一聲,我愈發覺得他雖是在指責尉遲峻照顧不周,同時也是在指責我在夫妻之禮上不夠收斂:“她這雙腿算是廢了!”
“啊!”我低呼一聲,險些癱到地上去。
怎麼會發生如此嚴重的後果?為什麼吃藥還與□相沖突?我根本不知道服用那三副藥還有這種要命的禁忌!早知如此,當初便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去碰劉秀一根手指啊!
扭頭去看尉遲峻,已是呆若木雞。大概他見我和劉秀為了納妾的事鬧得不可開交,劉秀又被那些部將纏得分不開身,從未在我房裡留過夜,所以……他是個年輕小夥,要他來轉告我房中禁忌,想必他也開不了口。
就這麼著……我稀裡糊塗的撞在了槍口上!
欲哭無淚,我頹然的垮下臉。我的腿……廢了!
這是什麼概念?是不是意味著我要成為跛子?瘸子?還是……癱子?
冷汗涔涔而下,剎那間感覺自己真是世上最衰最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