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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銚期給我的印象向來寡言少語,不說則已,一說必中。官吏們推他上言,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真是讓我笑痛了肚子。

其實當皇帝真不容易,不能隨心所欲的和群臣公然對抗,為了發洩當初貶謫我的小小不滿,我的秀兒居然採用瞭如此近乎無賴的手段,真是叫人忍俊不禁之餘也笑出了無奈的眼淚。

隴西因為糧荒,人心渙散,即使尊貴如朔寧王隗囂,也只能啃食糗糒,這是種將曝乾的麥飯,口感粗糙,平時只有軍卒平民才會食用。

也正是在這個月的月底,我順順當當的誕下一女,母女皆安。

小女兒生下後沒多久,隴西便傳來了隗囂又病又餓,最後恚憤而死的訊息。隗囂死後,由大將王元、周宗用力隗囂的幼子隗純繼承王位,繼續據守冀縣。然而根基已倒,隗囂的死帶給敵人難以預估的打擊和損失,隴西從此失去擎天大柱,在風雨飄搖中垂死掙扎,苟延殘喘。

劉秀給女兒取名“紅夫”,諧音“洪福”之意——能撐到今日,全靠了這個孩子。她是我的福星,有了她,我才能洪福齊天,僥倖逃過這場劫難。

六月初六那天,劉秀去了趟緱氏,這一次帝后同行,一起攀登了轘轅關。

為了對付以隴西、天水兩郡為屏障的成家帝公孫述,劉秀接受來歙的建議,開始在汧縣囤積儲蓄糧食。當時國庫資金緊張,掖庭在郭皇后的主持下停廢一切奢華,大批次的裁減宮人。我身為貴人,配用中黃門、侍女自然不得逾越皇后等級,然而郭聖通的長秋宮只有兩個兒子,我的西宮卻住著一子三女。皇子公主的侍人配額省略不計,隨母分定,按照這樣的劃分,西宮的宮人分派,能幫我照顧孩子的人還遠不及許美人的宮殿。

我有苦說不出,思來想去,要怪只能怪自己生得太多。後宮的俸祿本來就只郭聖通和我一年十來斛糧食,其餘的都是吃白食,管個飯飽。想想自己嫁的老公好歹也是個皇帝,而且還做了快十年了,可自己的老婆孩子卻得勒緊褲腰帶,緊巴巴的過日子,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早些年我在陰家,陰識何曾讓我受過這樣的罪?

推己及人,轉念想到郭聖通,只怕未嫁時在孃家更加錦衣玉食,風光無限。她受的罪,前後遭遇的落差,比我更強百倍。

西宮人手不夠,照顧孩子在很大程度上,便只能親力親為。早些年跟著劉秀東奔西跑,忽略了許多親子的機會,這回倒是託了郭後的福,一併補了回來。

終於秋天來臨的時候,汧縣湊足了六萬斛糧食。八月,來歙率馮異等五位將軍,向西攻打天水,討伐隗純。

劉秀來西宮的次數明顯減少了,但不知為何,我的心境比之初入宮時卻要淡定安靜了很多。這或許跟年齡有關,我已經不再青春年少,雖然偶爾仍會難改一時衝動的毛病,但多數時候,已經有了為人母的自覺。生理年齡二十九,心理年齡三十八,一個女人到了我這樣的年紀,又經歷了那麼多的世態炎涼,大起大落,有些感悟早已超脫,看得輕了,也看得淡了。

兒女成群,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下半生能和劉秀一起,平平淡淡的撫育子女,偕首白頭。

這樣就已經很幸福,很知足了!

“咕……咕咕……咕……”我一邊學鴿子叫,一邊低頭小心繞開滿地亂七八糟的玩具。

天還沒大亮的時候,明明聽到鴿子在窗外扇翅飛過,當時雖然睡得迷迷糊糊,我想我還不至於聽錯。

這幾年飛奴傳信少了,大部分訊息都是陰興透過其他渠道送進宮來,他的手法高明至極,到現在我也只是隱隱覺察西宮中安插了他的眼線,卻不知道到底是誰。前陣子搞裁員,我原打算趁機挖出這麼個人來,卻仍是一無所獲。

“娘,你在找什麼?”義王躡手躡腳的走到我身後,探著腦袋好奇的問。

“我在找……”回頭見她眼線彎彎的,笑得很假,不由頓住,將她一把扯到跟前,“說!藏哪了?”

“娘你在說什麼呀?”她無辜的眨巴眼,酷似劉秀的眼睛,讓人怎麼看怎麼愛。

“少給我裝傻!”我在她腦門上扇一巴掌,架勢嚇人,力道卻很輕。

果然這小妮子也非等閒,早已司空見慣,居然連臉色都沒改一下,仍是無辜的聳著肩膀,攤開小手,一臉無奈的說:“娘,你很暴力耶。四哥哥說娘脾氣差,性子烈,果然一點都沒錯……”

我氣歪了嘴,叉腰怒道:“反了你們了,小屁孩子敢以下犯上,還懂不懂規矩了?你哥帶著你們盡不幹好事,改明兒讓父皇送他去太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