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脖頸之間,溫暖的呼吸吹拂在我的鬢角,我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將他輕輕推開,淡漠道:“陛下回去吧,賤妾想一個人靜一靜。”
背後的軀體猛地一僵,良久沒有動靜,他仍是圈著我不鬆手。
我咬咬唇,狠下心拒絕:“陛下恕罪,賤妾言語冒犯,實屬無心,只是賤妾今日身子不爽,無法侍寢,還是請陛下移駕……”
肩膀猛地被他扳過,動作旋得太快,以至於晃得我一陣眼暈。唇上猛地一陣刺痛,竟是他的唇如狂風驟雨般覆蓋上來,髭鬚扎痛我的面板,我試圖推開他,可是他的舌尖已撬開我的唇,挑逗的滑入我的口中。
腦子一陣迷糊,我險些把持不住,迷失在他甜膩的熱吻中,然而……一別經年,那樣突如其來的熱情與挑逗技巧陡增的熟練,讓我背上突然滾過一道冷顫。
他的唇已滑下我的下頜,吻上我的頸子,酥麻的感覺使人如同吸了鴉片似的,迷迷糊糊中帶著一種上癮的痴迷,令人深陷其中,甘於沉醉。我承認這樣如痴如醉的感覺令我著迷,然而鯁在心上的那根刺,卻因為他更加深入的動作而愈發尖銳,扎得我鮮血淋漓。
一年前,他還是個連親吻都十分別扭,會時常在我的刻意挑逗下害羞的生手;一年後,已經為人父的他,卻已能如此熱辣熟練的挑起我的慾火。
“唔!”我用盡全力,猛地推開他。
胸口因為激動而上下起伏,面頰滾燙,猶如烈火燃燒。劉秀溫潤的眼眸中帶著未褪的□,我一手扶著欄杆,穩住身體,一手舉起,手背狠狠的蹭了下紅腫的雙唇。
“陛下後宮三千,何必非要為難賤妾這樣卑微的一個貴人?”
他眨了下眼,臉上滑過一抹痛楚之色:“你這是成心跟我慪氣?這是何苦……何苦……”
我別開頭,強迫自己硬起心腸,極力忽視他的痛苦表情:“陛下,賤妾只是一名小小的貴人,陛下何必……”
“娶郭氏,非我本意,你不能因為這件事便對我耿耿於懷,麗華,這待我並不公平。”他突然拔高聲音,那般急切的樣子叫人不敢相信這話出自是沉穩的建武帝之口。
我黯然神傷。他說的沒錯,娶郭氏他極力反抗,是我,是我親手將他推向真定王劉揚,把他推給了郭氏。
抬頭,我欲言又止。
怪不了他嗎?很想蠻不講理的質問,既然不願意接受郭聖通,為何又與她恩愛纏綿,生下子嗣……可話到嘴邊終又咽下。
他是劉秀!是一個存活在兩千年前的人物,他的思想與理念,何來這種從一而終的概念?我如何拿這樣的道德規範去約束他,去指責他,去批評,甚至辱罵他?
他和我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不僅如此,他和旁人也不同,旁人娶妻,或有恩寵,或有冷落,或有貪歡,或有戀色,是以時常新人代舊顏,唯獨他……他是個待家人負責,對親人疼愛的男人,向來如此……所以即使從前萬般無奈娶了郭氏,到底是他名正言順娶進門的,不論什麼原因,他今生都不會再遺棄她。
我怔怔的望著他,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絞痛,眼前那個清秀的五官輪廓,變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往事歷歷在目,然而早已物是人非。
“信我!麗華,你信我……”他抓著我的手,那麼用力的緊握著,似乎想把一股莫名的意念傳達給我,然而我的心,卻如同飄蕩到了無邊無際的蒼茫之中,無法領會和觸控到他的內心。
不是不想信他,是我即使信了又能如何?我要的,和他能給的,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這宮裡沒有三千宮人!或許以前有,但是我……不會有。”那雙清澈的眼眸,如水般澄淨。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注視過這雙眼眸了。
茫然,無語,我怔怔的看著他發呆,心痛的感覺一點一點的加深。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無法讓時光飛回到兩千年後,也無法倒退回兩年前,如果可以,當初我不會選擇讓他渡河北上,真的不會……寧可與他隱姓埋名,在鄉野間耕種務農,默默相伴一生,過著平淡的夫妻生活,也好過現在這樣無奈而心痛的相對無言。
“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呵呵,呵呵呵……”我悽然大笑,眼淚一點一點隨著笑聲震落。
如今,我的夫婿何止是封侯?
他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裡,淚水無聲無息的浸溼了他的肩頭。
“信我……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