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輕顫著。

雖然已經發生過的那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記憶揮之不去。

她和戰慕謙的關係，短期之內是不可能恢復以往的。

可是當她感覺這個男人放低姿態討好著她。

小心翼翼親吻著她的後肩。

她心裡竟是能夠清晰地感受著他的情深義重。

她沒辦法拒絕他。

畢竟……這是她孩子的父親。

她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完整的家庭。

她自己渴望的一切，遺憾的人生。

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要承受那麼多遺憾和苦楚。

除非她根本不打算把孩子生下來。

如果要生下來，就必須給它最好的。

…………

棉棉一聲不吭。

安靜得近乎離奇。

戰慕謙漸漸意識到不妥，便小心翼翼地翻轉了她的身體，讓她舒展平躺著。

棉棉閉著眼，像是在閉目養神。

可是她自己知道，她是怕自己眼睛裡的悲傷被戰慕謙看見。

戰慕謙也同樣知道她在掩飾著怎樣脆弱的情緒。

太難了。

他們彼此都想要裝作若無其事，像從前一樣恩愛地在一起生活。

可是真的太難了。

滿滿的裂痕，一地的碎玻璃。

隨便一走，都能腳底沾血，痛不欲生。

戰慕謙忽然又想到什麼，側身而臥，吻了吻女孩的臉。

“龔小柒的臉傷了，前陣子我有個部下，被派遣去國，聽說國有一種土方良藥，去疤痕的秘製藥膏，我讓他寄了回來，昨天該是到了，你這幾天如果要去探望小柒，就給她帶去吧，雖然未必百分百起效，但壞處是一定沒有的，可以給她試試。”

棉棉起初有些愕然，但還是很快點了點頭。

戰慕謙討好她實在是討好的很明顯。

生怕光是討好她一個人還不得法。

連她的朋友都連帶著惦記上了。

他心知自己一直惦記著小柒的情況，所以連這些小事全都記住了。

身為一國總統要忙的事情那麼多，也算是他有心了。

……

棉棉點頭之後，戰慕謙見她恍惚間微笑了一下。

便攥著她的手，溫聲問，“你選好了嗎，婚紗，還有蜜月的地點，可有想法了嗎？”

棉棉看著他眼睛裡明顯的緊張。

她也覺得隱瞞自己的情緒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忽然鼻尖泛酸，兩隻大眼睛紅紅的。

像只受了傷的小動物。

她弱弱的聲音問他，“這些事，都是次要的，我只是有些擔心……我們以後，真的還能好好過下去嗎？”

戰慕謙臉色微僵，身體亦是隨之僵硬。

大腦發懵。

我們以後。

真的。

還能好好的。

過下去嗎？

……

孕婦本就情緒敏感脆弱。

她忍耐了太久。

彼時終於宣洩，便忍不住啜泣出聲。

戰慕謙起初只是無措。

過了半晌，才張開手臂抱住她。

棉棉兩隻手都伏在他胸口，整個人悲慼地哭出聲來……

嬌小的女孩斷斷續續地嗚咽著。

“我希望我的孩子出生後能有個完整溫暖的家。”

“但是我好怕……”

“我很怕，戰慕謙……我很怕我真的沒辦法像從前那樣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