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小嘴，帶著哭腔囁喏道，“叔叔，我們的寶寶沒了……”

少女軟糯的嗓音此時失了原有的甜味。

取而代之的便是滿滿的傷痛，滿滿的苦澀。

她眼睛裡溢滿了難過。

戰慕謙的心臟就像是被她的聲音和眼神狠狠刺出血來。

孩子沒了對他而言本就是突如其來的沉痛打擊。

而此時此刻看著床上這小人兒悽悽慘慘的模樣，他更是不堪重負。

……

棉棉等不到他的回應，心裡更加無助。

她抬起僵硬的胳膊，一隻小手對他攤開，悲傷地道，“戰叔叔，我們的寶寶沒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棉棉痛極了。

連呼吸都是疼痛的。

為什麼她所有看重的一切，好像被下了詛咒，註定都要離開她。

她喜歡的男人……欺騙她，愚弄她，利用她。

她的爸爸……也不能再開口和她說話。

現在就連她的孩子，都要離開她。

怎麼都留不住似的……

她生命里美好的一切，重要的一切，都不要她了。

只留下她一個人。

留下她面對滿目瘡痍和滿心的痛楚。

為什麼連她自己的寶寶都不要她……

她反反覆覆想了很久。

就是想不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

戰慕謙被她喚著。

卻是喚得心慌意亂。

他已經太久太久不曾聽到棉棉叫他叔叔了。

算起來，大概是自從姜勳腦溢血後，她就沒有這樣叫過他。

這麼親暱的稱呼，從前他也不覺得多特別。

也是直到棉棉永遠不再叫他叔叔的時候，他才覺得，悵然若失，少了點什麼。

但是現在棉棉突然又這樣喚他了。

大概她根本沒有思考，就是本能地叫他而已。

戰慕謙心裡疼得厲害。

卻也只能竭力平復情緒，在大床邊沿坐下，俯身抱住她。

小心翼翼地把她上半身抱在自己懷中。

“叔叔知道了，沒事的，棉棉，你還小，以後我們還會有寶寶的，別太難過了，沒關係的，我們以後一定會有健康漂亮的寶寶。”

戰慕謙一隻大手託著她的背脊，另一隻手輕撫過她的頭髮。

他喃喃安慰著。

卻不知道是在說服棉棉還是在試圖說服他自己。

棉棉還小……

她本就太小了。

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還有漫長的一輩子。

將來一定會有孩子的。

棉棉難過得想哭。

得知自己流產的時候，醫生們都在給她檢查。

她清楚地聽見醫生們討論她的狀況。

她們在討論她自身的狀況能不能自然排空，需不需要清宮手術。

最終她們得出結論，暫時不需要清宮了，因為寶寶還太小，又是自然流掉的，沒有殘留。

她心裡揪著疼得厲害。

親耳聽著她們在討論自己的寶寶是如何離去的。

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

什麼都無法改變……

……

她很想哭。

可是眼眶卻是乾澀的厲害。

倒是胸口溼漉苦澀。

好像眼淚全都倒流回心裡了。

她被戰慕謙抱在懷裡，搖了搖頭，重重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