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瑤不知怎麼就想起沈湘被強酸強行毀容時的畫面……

那畫面足夠觸目驚心，就像是被烙印在她腦海中一般，她曾親眼看過，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沈湘確實毀了她的臉。

但一道疤，和整張臉被淋上強酸的概念是截然不同的。

容瑤下意識地伸手撫向自己的臉。

她尚且可以做手術改善容貌。

但是沈湘呢。

沈湘的臉恐怕是徹底沒救了……

就算可以植皮整容，除非是換了整張臉的皮，能整容又如何？

終究是要面目全非的……

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在同情沈湘。

只是感同身受罷了。

遲御追求沈湘的時候讓她萬千寵愛，想要甩開她的時候就當她如螻蟻一般踐踏。

其實她和沈湘……在遲御心裡，本質上又有什麼分別？

容瑤心裡亂得厲害。

像是有螞蟻在她撕裂的傷口上緩緩爬著。

……

她忽然抬頭盯著遲御。

目光堅韌。

連搖頭的動作都顯得堅定許多。

“不要，”她低聲拒絕，“我不要做手術了，就這樣吧，這張臉……反正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就這樣吧，我都習慣了。”

遲御眼裡閃爍著幾分兇狠的光。

他大概已經是第二次被容瑤這種語氣的“我都習慣了”所激怒。

他眉頭緊鎖，聲線陰戾：“我記得我之前說過了，你習慣了我也沒辦法習慣，我看著你白白淨淨的一張臉也看了快十年，你告訴我你習慣臉上帶著這麼深的一道疤，容瑤，你腦子沒病吧？！”

遲御其實並不想兇她。

但他火氣上來真的是遏制不住。

尤其是容瑤這副貌似逆來順受，實則倔得可以上天的樣子，真是隨時都能把他活活氣死。

遲御窩火的同時。

容瑤也氣得不輕。

她還沒忘記那天遲御是怎麼說她的……

遲御對她每句羞辱，她都是沒齒難忘。

她眼睛裡冷冰冰的，一點溫度也沒有。

望向他的時候也是毫無俱意。

她扯了扯唇角，冷笑著道：“我知道啊，我記得，我當然記得。你說過不想每次C我的時候都看著我這張令你噁心的臉，我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話呢？遲御，你噁心我，有本事就別他媽的再碰我了好不好，你本來就是我舅舅，每次跟你發生關係我就已經覺得夠罪惡夠噁心了，你也別再為難你自己了吧，以後你想上誰就上誰，千萬別來招惹我了！”

容瑤也不知自己是哪來的底氣，一把推開面前的男人便腳步匆匆地往醫院的出口跑。

她跑得很快。

幾乎是強撐著久病初愈的身體耗盡體能硬生生地往外逃。

她害怕自己會被遲御抓回來強行手術。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確是遲御根本就沒有追上去。

她跑到實在跑不動了才停下來，彎著腰俯身劇烈喘息。

半晌，身後探出來一隻大手，動作剋制地拍在她背上替她順氣。

容瑤有些驚愕地回頭。

目光對上的便是遲御正壓制著脾氣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