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彼此都假裝不認識。
可到開車到半路突然開始發悶,怎麼都不舒服,看到前方的車都覺得煩躁,一輛輛超過去,踩油門的時候不知不覺用了力,高架上監控燈刷地一亮,這才發現竟然碼錶過百。
減速,下匝道,回公寓,他上樓不急著開燈,丟下包脫外套仍在沙發上,然後就著窗外的一點燈光去抓茶几的ipod。
戴上耳機以後他返身又開門出去,在電梯裡低頭搜尋ipod裡的曲子,旋鈕的聲音在耳機裡單調反覆,最後音樂想起來的是後他長出了一口氣。
這天晚上許飛獨自在街上跑步,沒有目標,這是他最習慣的減壓方式,不在意路程,也不管自己是否認識回家的路,一直跑到跑不動為止,迷路了大不了叫車回家。
已經很晚了,從繁華大道到清淨小路,一路向西,街道兩邊漸漸安靜,路燈的光隱藏在梧桐樹稀疏枝葉中,冬日午夜,街上沒什麼行人,自己的心跳隨著腳步起伏鼓動,音樂反覆,影子在腳邊連綿舞動,除了這些,整個世界都變得遙遠。
過去總能在這樣的長時間奔跑中得到平靜,但是今晚,他失敗了。
錢多多離去時那個躲閃的眼神在眼前反覆出現,她在公司虛假的笑容,那天早晨她惡狠狠的眼睛,黑暗車廂中的喃喃低語,細碎牙齒摩斯在唇上的感覺——
還有更遙遠的,那個悶熱禮堂中的午後,她坐在臺上露齒一笑,瞬間陽光抖落,還有那條校園裡的林蔭道,她對追上前的自己咧嘴拒絕,笑得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與現在全然不同。
那個笑容呢?張千記得的,他也記得的,怎麼會變了,怎麼沒有了?
突然停步,他立在路邊扶住膝蓋氣喘吁吁,四下全然陌生,跑得時間太久,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她也一樣嗎?努力跑了很久,突然發現自己迷路了,世界都是陌生的,就連過去的自己,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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