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沒有上族譜,所以祭祖活動中並沒有他出現,張氏不過是個姨娘,這種事兒更沾不上邊。所以盧俊熙和柳雪濤二人回去,身後也只跟著他們二人隨身伺候的小廝丫頭婆子們,並無多餘的人等。
族長三叔公站在祠堂的門口看著這對小夫妻離去後,便輕聲嘆了口氣,對邊上的一個老者說道:“俊熙這孩子,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三叔這話什麼意思?”
“剛我見他媳婦過來的晚了,問了他是不是家裡另外設了他母親的供奉牌位,她媳婦先供奉了他的母親才過來,因此才晚了。他卻說,來年想自己另修一個祠堂,單獨供奉祖宗。哎——”
“這怎麼能行?咱們盧家還能有兩個祖宗?!”老者立刻瞪眼。
“你還瞧不出來麼?他是否另修祠堂並不一定作準,我看他寵溺他的這個媳婦,才是真的。”另一個人立刻接話。
“哎!這話倒是,我聽說如今那邊大院裡,凡事都要看少奶奶的臉色行事,前幾天她還叫人把張氏給打了一頓。這個小媳婦……比俊熙他娘還厲害呀。”
“走著瞧罷了……柳家的人,都是有手段的。”三叔公嘆了口氣,搖搖頭,又對身邊的眾人說道,“走,都去我那裡吃酒?”
此言一出,眾人皆紛紛響應。
“走著走著,咱們年年都要討三叔公的酒吃,今年自然也少不了。”
“哎,我說,俊熙他娘剛沒了,今年你們就收斂點。”
“哎呦,他都要另修祠堂另拜祖宗了,他娘孝期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
柳雪濤跟著盧俊熙坐了馬車回房,一路上因為困,因為累,因為全身痠痛,心情極為不好。
盧俊熙百般呵護,坐在她身邊把她摟在懷裡揉揉捏捏,又低聲的賠禮道歉。
“剛剛我到的時候,族長跟你說了什麼,你那樣看了我一眼,還搖頭?”柳雪濤閉著眼睛靠在盧俊熙身上,任憑他給自己捏著痠痛的胳膊,迷迷糊糊的問道。
“沒什麼,他是問咱們是否在家裡另外設了母親的供奉牌位。”
“那又怎樣?母親熱孝未滿三年,按照祖宗規矩不入祠堂供奉,難道過年都不許咱們另外供奉個牌位?”柳雪濤有些不高興,這個族長也太多事了。王氏這幾年每年都要照顧族裡上千斤糧食,還要準備大部分的祭祀用品給他送過去,如今人死了,他都說這種話,真是缺德。
“不理他。我跟他說了,咱們找個時間另修一座祠堂,另外供奉盧家的列祖列宗,然後把父母的牌位都放進去。咱們願意什麼時候上香磕頭,誰管得著?”盧俊熙自然是極為的不滿。
“別了,如果你今年春闈能夠高中,說不定皇上會點了你做官。到時候咱們便可以離了這紹雲縣了。我想啊,就算你不去做官,咱們再辛苦一年,也要另外選個地方重新蓋一座宅子。到那時,咱們便在宅子一旁另修個祠堂,和這些人離得遠遠地。再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盧俊熙聽了這話,只是覺得不靠譜,於是便當成了幾句氣話。又捏了捏柳雪濤的臉蛋兒笑道:“我的娘子果然不凡,是個有雄心抱負的。為夫真是佩服。”
柳雪濤自然聽出了他的玩笑之意,便哼了一聲繼續窩進他的懷裡,閉目養神並暗暗地思忖著自己的事情,不再理他。此時天已經大亮,東方有絢爛的朝陽慢慢的升起來,橘色的晨光映進車裡,暖融融的帶著幾分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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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畫眉勿墜凌雲志
第107章 勞燕分飛
這個年代所謂的春闈,則是指朝廷的禮部試,由正四品上的禮部侍郎主持,又稱省試,或者會試。取中者稱“貢士”又稱為“中式進士”,第一名稱“會元”。中式進士須於下月應殿試。
懶散的正月眨眼即逝,二月一到,盧俊熙便準備會試的事情。柳雪濤因父親如今尚在江浙府,便囑咐盧俊熙到了江浙府後定要去拜見父親,又準備了給父親和兩個姨娘的禮物並書信,交給盧俊熙。
臨行前,小夫婦二人情意纏綿,難捨難分,說了大半宿的話,第二日一早,盧俊熙和顧家二公子,還有一起應試的盧俊晨作伴而行,各帶著各自的書童離了紹雲縣直奔江浙府。
柳雪濤送盧俊熙出了家門,瞧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前大街的拐角處,忽的一下子想起了西廂記裡的鶯鶯來。便不覺得酸澀一笑,扶著紫燕的手轉身回房。
紫燕便悄然嘆道:“主子這一笑,奴婢心裡怎麼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