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他的唇顫了下,很久沒接觸她了,這溼潤的一抹無疑就是一根導火線,將他渾身的愛慾熊熊點燃。他要她。無論怎麼樣,他要。他迷亂了。她仍在掙扎,邊含混說著:不要,陳劍不要。語詞擦著縫隙出來,在他聽來只露出一個字,要。
他開始鬆出一隻手強行解她的衣服。
衣服扯開的瞬間,她停止反抗,靜靜順從。
她決定給他了。說不清是給曾經的愛一個撫慰的標籤,還是想到史若吟的切除手續帶出的同情;說不清是聯想到了貞操的荒誕,還是隻是不想費勁無謂掙扎。
腦子裡的紛亂在雪的無聲中最終歸於無形。她感覺自己像一條扁舟,在陳劍的愛恨痴纏中隨波逐流。
陳劍迷狂地吻她的每一寸肌膚,一直在叫她:語聲,語聲,語聲……好像在叫著一段純情的歲月,那裡站著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卻只有滿心的灰塵。
他們最終融合在一起。十年之後。他本不想勉強她,但是最後還是無法堅守承諾,因為承諾本來沒有堅守。形式從來無關緊要。
她呢,在最愛他的時候沒有給他,卻在愛消逝的時候交出去了。因為她的心已經遺失。在風裡,無人認領。形式從來無關緊要。
書桌上有一剪臘梅。暗香浮動。混雜了男女之間欲說還休的曖昧氣息。
這是他們最後的夜。唯一的性。室外逼仄的寒意與室內火熱的暖氣在玻璃窗上相遇,氤氳成難以言說的一片。
事畢,他把她納在他懷裡,貼身抱著。彷彿她是他身體難以割捨的一部分。
而她也終於明白,她的身體不是對每個人都會灼熱的。這場性事,更多是他在自導自演,她是道具。隔了時間,她終於明白,什麼叫當愛已成往事。
她起身拿衣服。
他說:恨我麼?
她搖搖頭。
他說:我希望你恨。
她又搖搖頭。說,沒有關係,只要史若吟不怪就行。僅此一次啊。
他很沉默,他明白恨才是愛的烙印。他幫她穿衣服。穿完後,忽然又緊緊抱了她,不說話,像生離死別。
一陣後,她慢慢掰他的手,說:你要過得好一點。
他說:你也要。阿聲。
她歪過頭,你怎麼這麼叫我?
他說:聽你爸那麼叫你的,覺得很親切,阿聲,以後,不是戀人了,但是親人,我最親的人,我要你幸福。你別急著嫁人,好好找,會有的。肯定會有人像我這麼,不,比我還要愛你。
他目光溼了溼。
她勉強笑著說:好。我不輕易打發自己。你放心。
他點頭,目光有些疲弱,說:剛才。又笑著說,沒什麼,你罵我也不後悔。真的很想你。很想。剋制不住。男人都那麼自私的。語聲,給你看個東西。他穿了衣服跳下床,從抽屜取出一沓照片,她看過去,畫面雜亂,並沒什麼技術含量,也並不賞心悅目。
“都是想你的時候照的,用這個相機。”他取出一個相機,是語聲送他的生日禮物,很早了,還是用膠捲的。
“都是順手拍的。有時候是躺在床上,有時候是在辦公室,有時候是出差途中,想起你就拍,留下想你的一刻。”
“哦,就這麼一點?”語聲翻著。
“很多沒衝。語聲,你去北京後,我們見面的日子真的好少,我也很想你,有時候想得不行,可是,你可以義無返顧來看我,我卻為了所謂的事業,忍了。我知道你也會那麼想我的。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我們這個合影,也是用這個相機拍的。”
她倒在他懷裡燦爛的笑,攝於八年前,她大二,他大四。在上海人民廣場。那時候的日子,無比明媚,那時候的未來,無比光明。
無論如何,這個人在她心中有獨特的地位,因為他們一起穿過了純真顫慄、如詩如夢的青蔥歲月。那屬於青春。
她心裡蕩著濛濛的霧,拿過相框,說:我帶走了。
他點頭。
她笑一笑,說:你打算怎麼求婚?
他說:就直接說嫁給我吧,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她點點頭,說:很樸實。哎,我最近買了你們公司的股票,都說要漲……
他笑,說,肯定會漲。
“你要努力,我把我的血汗錢全搭上去了。對了,我們單位有去英國培訓的機會,我報名了。”
他們開始聊天。
聊著聊著,語聲一歪頭睡過去,陳劍將她抱到床上,就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