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歪了嘴,很煩的樣子。而後轉身往回走,倒在床上。
他看她臉頰潮紅,一摸額頭,有些汗溼的燙。說發燒了。連忙打電話到服務檯,吩咐買藥及拿來溫度計。
他灑過水銀,要將溫度計塞她腋下,她說我自己來。他說你我全看過,不需要害羞。她臉燙了下,他已經解了她睡衣的兩粒紐扣,將溫度計塞過去。倒也沒其他唐突的舉動。而後扣好。
是發燒,38度。
他倒了水,稍涼一會,給她喂藥。
坐床沿,手託她後背,將水杯給她,很專業。她心裡暖一暖,說謝你。他說今天不走了吧。她驚疑,你怎知我要走?他說人用心起來什麼事不知道?她就不說話。他將她的髮絲拂到後頭,說,好好躺著。歇一天,身體就好了。沒想到自己也會溫柔,他有點納悶。
她側過身,背對他。
過一會,他忽然看到她肩頭聳動。便去扳她身體,她犟著不讓,還是他力氣大,把她的身體轉過來了,她淚眼模糊,原來在哭。
他說,我怎麼理解,不會是被我感動的吧?便去撫她的淚,她甩他的手,他說力氣還很大,哪像生病的。乾脆湊過去吻她的淚。
她說不要啊。你不要流氓。
結果可想而知,刺激他的後果只會更難堪,他滑下去吻她的唇。很輕柔地輾轉,她忽然安靜下來。
停下來,他拍拍她臉頰,說:失策,沒刷牙吧。
她臉脹得通紅,咬牙切齒說:活該。我希望嘴裡的病菌把你傳染。
他笑著說:求之不得。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病,還能比賽誰好得快。
語聲看他狡詐的笑,忽有點迷失。他身上有草木清冽的氣味,笑容懶懶散散,有一種幽暗的魅惑,像漩渦似的,讓人想接近再接近,一睹真面目,結果先就在漩渦中淹死。
看我?他挑挑眉,在你眼裡90分的花花公子,我想知道那10分丟失在哪裡?
她抿嘴笑,說,你一直很自負嗎?
他說我還有很多優點沒展示出來,恐怕100分打不住。
她說,這樣狂妄,先就扣10分。
他說,我不虛偽而已。
又說,逗你了,你給我90分,我滿意了。昨天怎麼回事?
她說:在珠江邊喝了兩瓶啤酒,後來趴了睡受涼了。
他說不叫我。
她說不敢,又說,你說得對。我想我不該騷擾別人。別人也會跟我一樣痛苦的。只是,想忘記總不是那麼容易。以前,我生病的時候,他都會很著急,哪怕是很小的病,無傷大雅,他都坐立不安,非要見我,拉我去醫院,我都煩,後來即使生病都不願告訴他。很多事情,想起來,真難以忘記啊。好到這種程度,要硬生生抹掉,甚至都不能去怪他,真的很痛苦啊。
他說,愛我吧。
她微弱地笑,說,你以為說愛就愛,我還想呢,誰有本事讓我忘掉過去。可是想來很困難了,女人的情感總是這樣,要沒有,要就全部。
他終於無言,手機響。公司催他過去。今天是有重要事做的。他問會談時間。還有1小時。他說叫小羅過來。
看她,說:我有點事。我讓我們公司的小羅來照顧你。那女孩子很乖巧。
她忙說:不用,我睡覺就可以了,一點事都沒。
他說接受安排吧,既然我在。
她很無奈。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6
第二天,燒就退了。人除了有點乏力,沒別的症狀。語聲打算去昆明。
昨晚,馮至鳴十來點鐘過來的,一身酒氣。
小羅告退了。
大約酒喝得有些過頭,馮至鳴沒多少話,倒在另一張床上就睡。
半夜,語聲上衛生間的時候,過去給他蓋了被子。睡眠中他的臉像個純真的孩子。她看了很久,想的卻是陳劍,只有睡眠的時候,他們才不偽裝。所有的虛弱,所有的焦灼,所有的嬌嫩,所有的渴望全寫上去了。陳劍的睡眠向來淺,稍有動靜就醒,就像混在職場的他本身是個很戒備的人,卻讓所有人信賴。真實的他是什麼?語聲跟他一起出席過一些應酬場合,她總會覺得他有點千人千面,一會謙謙君子,一會江湖義氣,能說很調侃的話,也能闡發一些哲理。語聲站在黑暗中,突然不可自持地想,她所認識的陳劍是不是最真實的。面具,帶得久了也就與身體合二為一了吧。
早上,馮至鳴被手機鈴震醒,他是跑出去接的,為了不影響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