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感覺一般不會出錯。
她說,第一次很讓你驕傲嗎?
他說也不是。只是如果你是,我想對你負責。
她笑,說,你不糾纏我就是對我負責。
他說,跟我交往一陣,你會發現你離不開我。
語聲吐舌頭,說,天,求你,不說撒泡尿照照,至少收斂一點。
他說:在你面前,怎麼挫敗感那麼深。陳劍很出色嗎?我就不信了。
語聲立馬無言,掙開他,閉眼睡了。馮至鳴生了點悶氣也就回了。
晚宴在7點。馮至鳴4點就來找語聲了。
修身合體的西服,配馮頎長挺拔的身材,懶洋洋貓一樣的笑,顯得風姿卓絕。
語聲看他走近,也是怔了下。雖說帥哥看得也不算少,陳劍就是,但是馮同學身上自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幽暗的魅力,閒閒散散中英姿灑落。
還沒換衣服?等著看脫胎換骨的美人。他說。
語聲說,從沒人說過我美,你會失望的。待會人家說你眼光差怎麼辦呢?
他說,偶爾換個醜些的女伴別有滋味。
輪到語聲急了,我,我……
至鳴無辜笑說,急啥,不是你妄自菲薄嗎?
語聲推馮至鳴出去,要換衣。
至鳴說,這麼虛偽幹嘛呀,你我都看過了嘛。
語聲踢他,說,走不走。他才走。
換好衣服,整好頭髮,鏡子前死照活照,還是不大安心。是覺得自己有點配不上馮至鳴。這麼想時,豪氣又生了,有什麼不配的。誰糾纏誰啊。於是看鏡子裡,自己眼睛鼻子還都挺那麼回事的。便去開門。
馮瞅了她看,眼睛肆無忌憚盯著她的胸部。
她說:眼睛收斂點好不好。
他說,你這麼穿不就給人看的嗎?
又說,不行不行,不允許你穿成這樣子見人。首先我受不了,其次,不希望你被別人看了。時間夠不夠,我給你買一件去。
語聲說:你看得別人就看不得?
馮順手攬過她,將她略傾側,低頭就吻她的胸,她叫,他放開她,說:我跟別人能一樣嗎?你三圍多少?
語聲有點惱羞成怒,說:你再動手動腳,我就不去了。
馮笑說:你罪魁禍首,還有,真那麼難受嗎?
語聲一張臉紅了又紅。的確不難受,還有點沉溺,就是這樣,才分外可氣。
一小時不到,馮至鳴就拿來了新的禮服,很奢侈的大牌,露了點香肩鎖骨,其餘包裹得嚴實。自然還少不了首飾、鞋子。
大牌就是大牌,馮的品位也不一般,換衣後的語聲是有點脫胎換骨。
是商業味道很濃的宴會,雖說是家宴,言語中全混雜著利益氣息。大概好多人都有求於主人,阿諛奉承的詞彙滿天飛。譬如,女主人那件衣服色系明顯不搭,卻幾乎所有人都稱其好看。
語聲是挺看不慣的。好幾次想反駁,為了馮至鳴也就忍住了。
很拘謹的宴會完畢,就是喝茶自由攀談。
至鳴過去應酬,語聲落單,也不覺得怎麼樣,看滿園的木棉,便過去看,花還開著,碗大的花紅豔豔地蹲在枝幹上,像傷口,又像火炬,看久了有種說不清的震動。
良久,有人過來,在她背後說:文小姐也喜歡木棉嗎?
語聲回頭,見是女主人,便說:我喜歡花樹,不單木棉。喜歡滿簇滿簇的花綻滿枝頭,像櫻花,像杏花,看得久了,覺得她們像雲一樣會流動。那些繁華卻終要凋落的生命總是讓人很震撼。
女主人輕輕笑,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色澤淡雅的花,就像櫻花桃花,年紀大後,就喜歡木棉這樣很鮮豔的顏色,說不上為什麼?
語聲說:大概體驗不一樣,我們這種年紀還有點多愁善感,夫人倒預見了絢爛過後的真淳。
給你看一樣東西,女主人突然說,拉語聲進內室,拿出一卷畫軸,是凡高的真跡,開滿花的園子,點點星落的花綴在絢爛的秋季,讓人心內猛生明媚。
語聲說,凡高很少有的從容心境。
是的,女主人說,我總會想,無論誰內心總也曾有過一段最純真的心境。
又拿起很多畫軸,與語聲品評。同時因畫及人生,竟是分外投緣。
回去的時候,女主人竟執語聲手,囑她常來。
7
車開出一程後,馮至鳴蓄一抹笑,說:想要我怎麼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