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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糕硬吃完,這是他給她要的,她必須吃掉,否則她知道他會更難過。

他們的感情已經切了,可是還有很多餘緒難以扯清。是以前用情太深吧,碰到的點點滴滴都能勾起往昔的記憶。一扯一把傷心的記憶。

她終於站了起來,因為另一個人在等她。

他呆呆看著她走。

在門邊,她說:你在這等著,我打電話給方圓。

他笑了下,說:不用把我推出去,我負擔得了自己。

她難過得很,想說什麼卻說不出。

他忽然說:語聲,你,完全沒有我了嗎?

她不曉得怎麼回答,心又揪了起來,疼成茫茫白霧。

片刻後,她說:小心點,答應我小心點。就深一腳淺一腳地出去了。

25

半個小時,他覺得耗盡了一生。

憤怒、焦躁、期待諸般情緒輪番著在心上碾過,到最後只剩一條鋪滿惶恐的長長轍印。

他突然很害怕她就此不再出現,或者拉著另一個人的手走到他面前,堂皇地說:對不起。我們的約定反正也要到期了。

然後,棄他而去。就像曾經她那麼做過的。

而他只能像個受懲罰的孩子一樣呆愣愣不知所措。

他真的害怕。因為她已經讓他擁有了一種奢侈而危險的感覺。叫依戀。

沒有遇到她之前,他有灼熱的相思,但是相思可以壓扁,像標本一樣,藏起來,在合適的時間翻開來看。依戀卻是徹底的交付,是把自己的靈魂與別人相系,怎能想象割斷的下場?

在嫋娜的青煙中,與她相度的幾日像一盞孔明燈一樣漂浮起來……

他們在故宮紅牆下擁抱,她縮在他的風衣裡,撫著他的心臟,說:你像個袋鼠媽媽,好溫暖。

他回家。仰頭,看到一個小身影趴在窗子上遠遠朝他揮手,身後有暖暖的光線撲出來。家。他的心流浪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家的感覺。

吃飯時,她怔怔看著他,他抬頭,說,你怎麼不吃。她說我做的飯我比較喜歡看別人吃。他點頭。她忍不住用筷子敲他,說,這樣的暗示都聽不懂,給點鼓勵,到底好不好吃?他皺皺眉,又笑,說好吃。她說,我好不好呢?他說好。她抑制不住歡喜,說,我是不是很無恥,就喜歡聽阿諛之詞。他說,反正嘴巴閒著也閒著,我願意拍馬屁。

晚上,他們放一點音樂,他加會班,她趴地板上看書。一陣後,她抬頭問,馮至鳴,一面旗子三種顏色,三百面旗子幾種顏色?他說廢話,三種啊。她笑,說:你不會說,廢話,三乘三百,九百啊。他說我有你那麼笨嗎?她就爬起來,到他身邊,說,可以下課了,給你放鬆放鬆。他將她攬到身上,她對著桌上的資料,說,商業機密嗎?他恩哼了下。她說,我可以看嗎?他點點頭。她說,誰要看啊,看看你的態度罷了。

睡前,他們倒床上說話。他說他的父親一直不信任他;她說或許只是給你一點壓力。他說從小就束頭束尾,沒得自由;她說任你發展不見得你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他說,雖然一直跟父親吵,其實很想讓他省心,但是觀念不一樣;她說,父母都為子女好,換個立場想問題會好一些,你呢,應該多回去陪陪你父母。他說,三句話不到又是吵,我被逼著相過親;她很好奇,說,一一說來,我幫你參謀。他就抱住她,說,我結婚,你第一個高興是嗎。她說,保證第一個,你這個無賴,流氓,強盜,才不要你粘著我。他說真心嗎?她說保證真心。他說你還敢說。用唇結實地堵住她。

……

菸頭忽然亮起來,也就是失神的一瞬間,他發現天已經暗下去。燈光次第亮起,山巒掩在浮游的燈光後,像一個不肯挪動的堅實的陰影。

他心裡泛起一點甜蜜,又被苦澀壓倒。還需要等多久。等,真的不是人做的事。

連續抽了三支菸後,他終於瞥到了她。一個人,低著頭,慢慢的蹭過來,晚風將她的頭髮拂了起來,又幽幽散下,彷彿多愁善感。

他的喜悅還沒衝出,惱意就率先跑了出來。他憎恨她不能有與往事決絕的明快表情。這麼久,他依然無法遮掩她心中舊日的創痕?

他狠狠摁掉菸蒂,上去抓住她胳臂。她抬起頭,眼神迷茫,隨著他踉蹌地走。

進了車,她揉著發痛的手腕,卻沒嚷嚷。

他開車,諷她:怎麼啦,還餘情未了,難捨難分?

她看他一眼,歪過頭,懶得搭理他。

堵車。車子走走停停,像臨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