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待自己呢?  
世紀末的愛情(13)
默然思忖著,她剛走進盥洗室,脫下衣裳準備沐浴,電話響了。她從牆上取下話筒,電話是他打來的,他告訴她,他已買好了去鎮江的票,是明天早晨八點整的火車,他七點鐘在樓下大廳等她。 七點,那她就吃不成早餐了,她剛想這麼說,但話到嘴邊她又不說了。有什麼關係呢,和他在一起,還愁早餐嗎?說真的,他辦事兒的效率真高,一忽兒工夫,就把出行的事兒辦妥了。她說了一聲謝謝,還說如果她睡過了頭,他到了大廳沒見著她,就打一個電話進來。 他說沒問題。 她沉默了片刻,終於搶在掛電話前,輕聲問了一句:“《友人》看了嗎?” “看了。” 他連文章都讀了! “有何感想?”她真想馬上就知道。 “明天再說吧。晚安。”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明白他是故意的,他不想在電話裡說這一話題。真狡猾!她的心上升起一股幽怨。她已經把自己的心交給了他,他卻把自己封閉起來,迴避她的追問,不肯披露心跡。 她慢慢吞吞地脫下了自己的衣衫,盥洗間碩大的鏡子裡,映出了她潔白的誘人的胴體。在雪亮的燈光下,她結實飽滿的胸脯在微起微伏地顫動,渾圓的肩膀連線著苗條的手臂,雙腿修長而筆直,每一部分都十分中看,大腿豐滿、小腿細長,全身上下的肌肉結結實實,關節顯得勻稱而又緊密,Ru房雖然小巧,卻嬌小挺拔、圓潤而美麗,肚臍的位置略顯得高一些,更使得這一部位有幾分神秘。盥洗間沒安裝專門的空調,她呆了片刻,光滑得如同透明的面板上已沁出了細密晶亮的汗珠,她驚訝地發現,這一來,使得她身姿的整個體態,更顯得溫婉柔軟而備添幾分嫵媚。她輕輕地托起自己飽滿的Ru房,彷彿平生第一次,才發現自己竟有如此驚人美麗的曲線。 就在這一瞬間,她陡地想起了他,如若他此時此刻出現在她的身後,會發生什麼呢? 她的臉當即漲得緋紅緋紅,像喝了大口的酒。鏡子裡的一對眸子,直瞪瞪地盯著她,她羞澀地一轉身,跨進了潔白的浴缸。她要用噴灑的清水,好好地噴淋一下自己充滿了慾望的身軀。 他是在樓下的大堂沙發上讀完她寫的那篇《友人》的。 他離開709客房,來到大廳的總服務檯,詢問能不能代購明天一早去鎮江的車票,服務員讓他稍等片刻。他坐到大堂的沙發上,掏出了她裝在信封裡的那篇短文,一口氣就讀完了。 這是從華文報紙上剪下的一篇千字文,短短的,但整篇文章卻有著一股淡淡的哀愁。她寫的是他,她說輪到她陪同他購物純粹是偶然,她極不願幹這麼一件差使,以前她陪過來訪的一些客人,他們要不是斤斤計較、樂此不疲地計算著美元和人民幣之間的兌換價,精確到幾角幾分,精確到連她聽來都感覺臉紅;要不就是在她這個美貌女子面前大甩派頭,從兜裡拿出大把的美元故意炫耀。 她一想到又得幹這麼一件苦差使,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她沒想到他什麼也不想買,對美國的一切商品都不屑一顧。相反倒是他隨意的交談,一下子深深地吸引了她。 他對她講起苦難的青年時代,講起棲居在內地山鄉的農民,幾乎每一個字裡面都包含著感情,每一句話裡都帶著生活的質感。而且他惜墨如金,她不問,他決不多言。連她都感覺驚奇,和他單獨在一起僅僅半個多小時,她就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信賴、可以依託的老朋友,她認識他彷彿已經很久很久了。她不知不覺地隨著他信步走去,不知不覺地跟著他的思路去理解他。有幾次他走到前面去了,她趕上去時,幾次都想伸出手去挽住他。她是用了極大的毅力才沒有這麼做。這種奇怪的衝動是怎麼來的,她始終也想不明白。早早地一起走出百貨商場時,那些興味濃郁的購物者,一個也沒出來呢,她真想約他單獨去喝一杯。到了晚餐時,她不由自主地就坐到了他的身邊。他離開以後,她思念他了,是一種不可遏制地思念,夢縈魂繞一般的強烈。直到那一時刻,她才陡然明白過來,他就是她心儀已久的那種男子。彷彿她的命運中冥冥期待著的,就是這麼一個人! 他讀得心急劇地跳動,抬起頭來時,他警覺到自己的臉也火辣辣地發燙。服務員小姐在向他招手,告訴他去鎮江的票已經落實。他可以憑單取票,只要多付兩塊錢手續費就行了。 他內心裡萌生起一股衝動,他當即在大堂裡給她掛了電話。她的聲音柔柔的,充滿了感情。她甚至還問他讀了《友人》沒有?他很想問我能上來嗎,但他說出口來的,卻是明天再說吧。 明天,哦,明天,他們就要一起離開上海去旅遊了。 計程車把他們送到上海火車站,趁他去視窗取票的時候,她在那長長的一溜小攤上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