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已經正式拒絕過你了。”關柏言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勇氣,卻高估了你的智商。”
“依我看,您還是不要這麼快就拒絕的好……”寧澤開啟皮夾,從其中掏出一張相片遞過來,“除非……您想看到這些照片明天就傳遍整個網路。”
那是寧澤在哥哥的舊箱子中拿出的一張照片,上面有正在親吻的一對少年。那時關柏言的笑容純真開朗,寧澤有時獨處,望著這雙清澈的眼睛,不知不覺就能過去大半天。
因為莫名理由帶在身邊的照片,現在卻成為了脅迫工具。
接過相片,關柏言臉色驟變,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血紅,“你怎麼會有這個?是從哪裡來的?”
“這您不用管,只需要回答我願不願意答應幫這個忙?”
“……”
關柏言終於出現了少見的詞窮時刻,他按著胃部,一手猛地按下車窗。冷凍的空氣立刻彷彿水蛭一般遊進車內,片刻後就填滿兩人的喉嚨。
寧澤頓時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威懾的氣勢頓減,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追問,“前輩您想好了嗎?”
“你有多少這樣的照片?”
“不多,十幾張而已。”
“如果我幫你出道,這些相片都會給我?”
關柏言毫不掩飾的厭惡讓寧澤猶豫了片刻,心情莫名的落到低谷。
現在的自己在對方眼中大概是卑鄙又猥瑣吧……他為自己硬是灌下烈酒,他帶著自己逃出那個不堪的地方,最後卻落到被威脅的下場。
他一定很後悔當時伸出的援手。
但,即使這樣也總比凌之華之類強上許多,畢竟自己不是被控制的那一個。
“這是第一個要求,”寧澤在自暴自棄中下定決心,“以後每完成一個就還你一張。”
薄薄的臉頰肌膚下,他幾乎能看到關柏言狠狠磨牙的動作,但片刻後,關柏言的情緒卻忽然平靜下來。由於長時間沒有補妝,他被精心勾畫的眼角線條微微暈開,在幽暗的車燈裡映成一片陰沉憂鬱。
“那些照片是從寧成熙那裡來吧……說過讓他都銷燬的,最後卻還是留著……就算死了也還是不讓人省心啊。”刻薄的說完這句,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邊用拇指緊緊頂住心口,彷彿是為了把沸騰的心火壓下去,“一張照片一個要求不可能。三個……最多三個,照片分三次全部給我,不能留下任何形式的複製品,否則你就去散播吧。毀了我,你也什麼都得不到。”
“……那就這麼說定了。”寧澤略作考慮就答應了。他懂得見好就收,況且如果把關柏言逼急了,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
持有的貨物被賣到一個好價錢,寧澤心中卻沒有任何興奮的感覺,反而心情沉重到近乎沮喪。
“前輩。”他叫了關柏言一聲,想試圖打破沉悶的寂靜卻沒有換來回應。
他只好又叫一聲,“前輩?”
依然沒有動靜。
寧澤這才抬起頭來,卻看到冷汗已經佈滿關柏言的額頭。他雙手都按著胃部,嘴唇也有些烏紫,“……拿我的電話……叫熊胖。”
“前輩你怎麼了?難道是……胃疼?”寧澤突然想起來,之前關柏言喝酒的時候凌之華曾經提過他是有胃病的。
關柏言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他靠在椅背上,似乎怕拉扯到胃部連呼吸都急促而輕微。
寧澤急忙在關柏言的口袋裡翻出他的手機,並按照他的指示撥通了熊胖的電話。
在簡單的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就聽熊胖罵了一句“操”,接著是幾聲大喊大叫“哥忙著拍攝晚飯都沒吃啊”、“這空腹喝酒還不疼死他”之類,然後就吩咐寧澤一定注意給關柏言保暖,這樣可以減輕他的痛感,最後問了他們的位置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寧澤手忙腳亂的將車窗全部關上又將暖氣調高,再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身上,但關柏言的臉色還是開始泛青,連嘴唇也有些輕微的顫動。
寧澤知道飢餓、寒冷和神經緊張都容易誘發胃痛,更別提空腹喝酒……但今天關柏言四樣全佔,而這些原因幾乎個個都和他有關。
一時間,能暫時壓制住關天王的感覺更加變得不那麼美妙,反而有種深深的苦澀和難過。
想到這裡,寧澤伸手解開了關柏言和自己身上的安全帶,側過身體將旁邊的人連人帶衣服牢牢抱住,默默的將自己的體溫和歉意傳遞給他,希望能為他消減一些疼痛。
關柏言雖然胃痛得快要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