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腦海裡除了疲憊,竟再也找不出一絲讓他能集中精神的情緒。
“你從來出來,即將去往去處……你看到了自己內心一直期待的天上人間,聽到了曾經失去多年的純真童年!”
“呵呵,您不說,我倒還真沒記起!”撇了撇嘴,柳塵極目遠眺,有山雀翱翔林間,有走獸輕跑溪澗,有清風吹過了楓林,還有那似曾相識的炊煙,悄悄然隱入了雲間:“很多年前的藏兵谷,確實和這裡很像,還有這顆老槐樹,和紫荊山十八號院的那一顆真是一模一樣……這花茶……也像極了再來鎮的那個春天……”
“你還記得什麼?”這白衣中年倒像早已洞察了柳塵的知覺,當柳塵口渴的時候,他很自然的添滿了新茶,當柳塵很累的時候,他也適時的地上了溼帕,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做到了柳塵心中最迫切的需要。
“我記得,我妻子是北境之雪……而我,曾經是南國之劍!”
“是麼?”白衣人笑意更濃,“那我們一樣啊,我妻子也是北境之雪,而我,也曾是南國之劍!”
話一落音,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心頭空靈,宛如天邊絕響。
“我還記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懶靠在老槐樹下,柳塵的眼中盡是回憶:“我出生在一個大貴族的家庭,很大很大的那種,我爹是大將軍,我娘是帝姬,後來好像出了什麼事,我便流落到了雲州的一座小城裡……我在那座小城長大,我有一個很好的發小,還有一個喜歡了很久也不敢說出來的姑娘……”
“那你後來有告訴過那個姑娘麼?說你喜歡她,你想娶她!”
“沒有!”搖了搖頭,柳塵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很年輕的時候吧,我坐過牢,然後被髮配充軍,一路都在顛沛流離,所以我就不太敢告訴人家,朝不保夕的日子,實在是不想拖累人家姑娘……”
“當你功成名就了,就沒想過回去找她?”白衣人聽得十分認真,到最後,他甚至站起身來,坐到了柳塵的對面。
“呵呵,功成名就之後,我愛上了我現在的妻子……再往後,我也沒回過那座小城!”
“這就是人們所謂的緣分吧!”兩人再次碰杯,有聽那白衣中年莞爾笑道:“天意便是如此,當你失去了自認為最美好的東西,皆會有更動人的風景,等在了你的前路……一切,都是命運最完美的安排,不論得失,都是你生命裡的因果!”
“你這話說得!”故作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柳塵衝著白衣人笑道:“就像我一朋友,還別說,你們倆說話的方式一樣,就連這坐著的姿勢都一樣,呵呵,是不是待會兒得高唱幾句聖人經義,來給我這大字不認識幾個的粗人陶冶下情操?”
“呃……實不相瞞,我曾經也是一個讀書人!”
“是麼?”柳塵很驚訝,有些難以置信:“我朋友也是讀書人!”
“可惜的是,我最後名落孫山了……”
“嗨,我那朋友可比你強,他是狀元,咱們九州大夏的瓊林魁首!”
“那你呢?”白衣人不置可否,又點頭輕笑道:“你是魁首麼?”
“哎!”此時的柳塵,笑得無比灑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面對這個白衣中年的時候,他會乾淨清澈得如同那華清池裡的一汪春水:“別提了,當初有一份武狀元的頭銜距離我不過毫寸之遙,可臨到末了,那白馬誇街的榮耀卻落在我另一個朋友的身上……”
“你打不過他?”白衣人似笑非笑,急得柳塵立馬就波動了。
“哪能啊!”連番擺手,柳塵又沒好氣道:“說出來嚇死你,自打煉氣成功開始,打架,我還真沒輸過!”
“這麼厲害?”
“可不是麼,也別掂量下我學的什麼武技功法!”
“什麼武技?什麼功法?如此得天獨厚?”
“嗯……”重重的鼻音拖得老長老長,柳塵皺眉想了好久,總算是想起了一些刻骨銘心的記憶,比如那一天夜裡,他畏畏縮縮的撿起了地上的帛書,等到人去無蹤之後,他驀然回首,遙看青山又遮雲:“好像是……聽山經,問水訣!”
“這武技心法的名字不錯,誰起的啊?”悠然自得的抿嘴品著香茶,白衣人自我陶醉般搖頭晃腦道:“多麼有意境的名字啊,聽山問水……憑欄一心劍,靜看花滿天!不錯!不錯!哈哈哈!”
“我年輕的時候,周圍的人們每天所研習的一切武技,一切術法,都是由……那誰,我又忘了,反正就是由他一個人來命名的,都到嘴邊兒了,咋就是說不出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