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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服而留戀。文章總體格調不激越、不亢奮,體裁系日常隨感,作者卻用花、季節、時令、詩詞等構築了一番與工業毫不沾邊的自然景緻,透著濃濃的人文芬芳,文字下蟄伏著一顆溫婉、淡定的心。單看“宗璞”這兩個字,就有一股“書卷氣”撲面而來。

高考後的暑假,逛書店,翻開一本散文集子,第二次看見“宗璞”,旁邊還附著一張黑白照片,原來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她坐在沙發上,神情泰然,從容地望著遠方。

然後就是一年前,從報紙上獲悉宗璞獲第六屆“茅盾文學獎”,腦中隨即還原了前兩次在文字中邂逅她的經歷,馬上開啟電腦搜尋相關資訊,才知道宗璞不僅是著名女作家,畢業於清華大學外文系,而且出身書香名門,家學淵博,其父是中國著名國學大師、哲學大師——馮友蘭。宗璞原名馮鍾璞。

到圖書館借來兩本她的散文集,從《柳信》、《二十四番花信》、《紫藤蘿瀑布》、《送春》、《報秋》到《恨書》、《樂書》、《風廬茶事》、《風廬樂憶》、《燕園橋尋》一氣呵成地讀下去,從她敏感細膩的筆觸和落墨點綴的物件均可領略到那股以詩、書、畫、茶、音樂為主調的文人風雅;閒適寡淡卻不慵懶的知識分子情懷;以及她本人謙恭有禮的知性氣質。我第一感覺便是:讀書人有此境界,何悔?足矣!

當時,我正主持《名流訪談》節目,採訪的都是演藝界明星,鮮有文化名人。正當節目越做越沒感覺的時候,我突發奇想,何不邀請宗璞呢?

我是一個情緒化很濃的急性子,行為向來受第一感覺支配,有一種頂著犄角鑽到底的偏執。於是在沒有通報領導,沒有與節目組商討的情況下,擅做主張,開始尋找宗璞。網上有報道說宗璞家位於北京大學燕南園57號三松堂,也不知道準確與否,更沒有同她本人事先取得聯絡,就這樣渾不吝地冒昧探訪,心裡充滿了期待和喜悅。

傍晚時分,我來到北大,一路問下去,隨著眾人所指,緩緩散步到了燕南園。它隱蔽在校園幽深一隅,林木環繞,鬧中取靜,大多為古老的中式建築,循著門牌號慢慢走動,偶遇一位好心阿姨,聽說我要找宗璞,指著前方50米說,門口栽著一排竹子的小院就是宗璞家。

夜幕已經下垂,我推門而入,這座院落被植被滿滿地覆蓋著,月光輕灑,晚風微送,枝葉翩飄,樹影幽透,暗香浮動,古韻猶存。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風廬”啊!馮友蘭先生晚年將這處住宅命名為“三松堂”,“庭中有三松,撫而盤桓,較淵明猶多二焉。”凡古今名士都願與松為友,立於風廬之內,我感受到一種古典文學中的意境。

宗璞老師由保姆攙出院子,這個70多歲的老人看上去比較羸弱,我知道她一直身體不好,一生遭受過很多病痛,動過幾次手術,卻仍堅持寫作,視力模糊就口述由學生代筆,創作出如此精雅的文字,受父親影響,受家風薰染,受風廬意境點撥,堅似三松,質如璞玉,口吐蘭花,怪不得被形容為蘭氣息、玉精神!這大概就是中國優秀知識分子一脈相承的傳統操守和天然品格吧!

說明來意後,宗璞老師表示,夏天屋內燥熱憋悶,又抬頭指了指那三棵松樹,微笑地說:“你看,這幾株松長得正好,咱們就在松樹底下慢慢聊吧,環境很不錯的。”保姆搬來兩張凳子。

起初,她堅決不同意出鏡,稱自己只是個作家,觀眾透過文字瞭解她就夠了,一個老太婆何必呈現在公眾視野?還說自己不善言辭,不會說話,不習慣螢幕,肯定會叫大家失望的。那一刻,她拒絕邀請的語流疾速,口氣偏硬,態度肯定。

我告訴她自己不僅是主持人,還是一名在校大學生,讀過她很多作品。宗璞老師的臉上泛起了微微光澤,表情有點驚喜地問我,為什麼年輕人也會喜歡她的作品。我說因為您文章純真,本色,用情,不虛華卻很生動。文字有節奏感、音樂感、韻律感,讀來婉轉流暢,而且貫注著知識分子舉重若輕的思想境界和精緻優雅的行為方式,還有一種幽深似海卻張力十足的自由訴求,讓我們這些內心浮躁的年輕人非常向往。

她不在乎“茅盾文學獎”(2)

我告訴她自己學航空,她眼角又閃著一縷光芒,多了幾份神。她說她的親弟弟也是航空專業出身,飛機強度專家,但由於長期奮戰在航空事業一線,積勞成疾,英年早逝,她傷感之餘,寫了篇懷念弟弟的長文叫《哭小弟》,推薦我有空看看,我點頭接受。

聊天繼續著,我發現宗璞老師確實不怎麼健談,說話輕聲小調、和風細雨,但每句話都很得體、自然,顯得很文雅,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