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朱見深送走簡懷箴和唐驚染零落之後,他一個人怔怔坐在寶座之上,半日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沒有想到,簡懷箴手中真的有金玉杖,他原本以為簡懷箴的金玉杖已經丟失了,因為簡懷箴從來沒有拿出金玉杖威脅過自己。卻沒有想到,這金玉杖不但還存在世上,而且完好無損,他的心中不禁心潮洶湧。
一會兒,他在問自己,是不是應該想個法子,把這金玉杖給搶過來,偷過來也罷,總之絕對不能讓它在簡懷箴手中威脅自己,還是自己就此遵從簡懷箴的意志,可是,倘若這樣子,他和一個傀儡皇帝又有什麼分別。
他也能夠明白為什麼之前簡懷箴說金玉杖丟失了,她之所以這麼說,無非就是讓自己有傀儡皇帝的這種心思罷了。
但是事到如今,他便不想這樣想都難了,但是這一切都是很遙遠的事情,朱見深知道簡懷箴身邊有無數的親信,但是他身邊就只有他一個自己而已,便是朝中得力的大臣李閒,都是簡懷箴那邊的人。
他還有誰可以依靠,他想來想去,始終想不起來,就連兩宮皇太后如今都是站在簡懷箴那一邊的,自己身邊似乎可以依靠的只有一個萬貞兒罷了,但是萬貞兒在派于冕出征剿匪一事上,和自己有了分歧,這讓他也拿不定主意,萬貞兒終究還會不會幫自己。
朱見深一時之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然而等待他的,還有更要命的一件事,那就是要親自去詔獄之中,把簡文英和朱落雪請回尚書府中。
他去請他們,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原本是他命人把他們抓如詔獄之中的,但是沒過多久,他作為一朝的皇帝,就要親自去把他們從天牢之中請出來,這件事情要是被尋常百姓知道了,絕對會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他們會覺得他這個皇帝,做得實在是太沒有意思了。
但是倘若不去請的話,他一定會朝不保夕,權衡輕重之下,他決定先把他答應簡懷箴的條件完成,等接下來的事情以後再說。
於是到了第二日,一大早下朝完畢之後,他便帶著林建安和幾個錦衣衛一同往詔獄走去。
詔獄之中的守衛們聽到皇上御駕親臨,都大吃一驚,他們匍匐著跪了一地,人人都屏息凝視,半天不敢說出話來。
朱見深走進來之後,四處環望一眼,但見周圍的侍衛烏拉拉的跪了一地,他一句話都不說,便帶著林建安和錦衣衛走近詔獄之中,向守門的侍衛問道:“簡文英和朱落雪夫婦被關在什麼地方,還有簡破浪。”
那守門的侍衛見皇上親自問他,忙在地上連連磕頭說道:“啟稟皇上,簡文英和落雪公主被關在裡面的那層牢房,而簡破浪就在外面的那間。”
於是朱見深便擺了擺手,說道:“前面帶路。”
“是。”那看守便在前面帶路,而朱見深等人緊隨其後。
到了詔獄之後,他走到關押簡文英的牢房之中,往裡看了一眼。但見簡文英坐在那裡,神色有些悲慼,整個人比他上次在懷明苑見到的時候瘦了不少,他不禁覺得有微微的歉意湧上心頭,但他的歉意只是一剎那的事,便旋即淹沒。
雖然說這簡文英是因為他的私心才被關入這詔獄之中,但是倘若他承認了這一點,那麼不就證明他做了錯事嗎?可是又有簡懷箴的金玉杖作為威脅,他沒有法子,只得問裡看了看,說道:“簡將軍,朕經過查證之後,知道錯怪了你,所以特意把你請出詔獄,請回尚書府中,你還不要怪罪朕才是。”
朱見深說話的時候,儘量壓低聲調,他從來沒有說話這麼小心過。
那簡文英覺得十分驚愕,他臉上滿是愕然之情,但是稍微一想他便明白怎麼回事,一定是自己的妹子皇長公主向皇上施加什麼壓力,所以令得皇上乖乖來到詔獄之中請自己出去。
想到這裡,他不禁覺得有些憤懣,對皇上說道:“啟稟皇上,臣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什麼好說,但是有一點,臣請上明白,那就是落雪公主,也就是臣的妻子,她絕對不是戴罪之身,她是景文帝的女兒不假,但是建文帝也是太宗皇帝的孫子,也是我們大明王朝的子孫,難道論起輩份來,還是皇上的長輩,難道皇上分要對自己的長輩不敬。”
他說話的口氣同簡懷箴如出一轍,不禁讓朱見深有些憤懣,他沒有想到,他們兩個兄妹說起話來都是一模一樣,因而他便扶了扶衣袖說:“朕已經知道錯了,還親自天牢之中向你們請罪,你們還想怎麼樣。”
簡文英搖了搖頭,說道:“皇上,還是請回吧,臣決定了,臣絕對不會出這個詔獄,臣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