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裡得到的快樂與幸福,尤其是她剛入玄域,受傷之時,原本被傷勢折磨的死去活來。當時自己都替她難受,但在此時的記憶裡,這丫頭竟然把那一段光陰當作了最珍惜的時光,纖毫畢現……
只可惜,這段記憶,或者說那個給了她溫暖的自己,還是在楚煌太子被自己一矛爆掉的時候,陡然間轉向了陰冷,卻比她長大的過程中經歷的所有事情都要更冷的多……
一個蜷縮的女孩。十幾座森然的墳墓,一片絕望的黑色天空。
這就是楚慈的夢境,亦或說是他心底的世界!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
就連方行,在看到了楚慈的這一方世界時,心裡都感覺到了難以排譴的絕望之意,他平時過的又自在又舒坦,倒是從未想過,竟然會有人絕望到了這種程度。尤其是看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座墳墓時,心裡更不是滋味了。這座墳離得楚慈最近,也分明是最大的啊……
“你為什麼想殺呂奉先?”
過了很久之後,方行還是決定要問一下楚慈,畢竟自己已經來了。
他問出的話,在楚慈的夢境裡成為了一個念頭,轟隆隆閃過。而對楚慈來說,這個念頭就像是她自己的,感應到了這個念頭之後,她便自然而然的,說出了自己內心裡的想法。
“因為我累了……”
楚慈抬起了頭。眼神空洞而怯懦,帶著一股子枯寂之意,對著虛空,喃喃自語。
也在她怯懦的聲音響起時,洪流一般的念頭瞬間湧入方行心海。
他看到了楚慈在玄域之後經歷的痛苦與絕望,以及那種便有如催眠一般讓自己相信方小九與方行根本就是兩個人的念頭,也看到了她在每一次聽到方行訊息時的痛苦以及聽不到他訊息時更痛苦的模樣,更看到了在封禪山時,她對自己的擔憂,以及發現自己最終離開,根本沒有留意到她時的失落心境,還有,自己消失的十年裡,她在楚王庭等自己的落寞。
“皇叔他們都在逼我,逼我與皇甫家的人結盟,逼我立誓殺你,為我皇兄復仇……”
在清冷寂寞的楚王庭裡,一身金袍的楚慈總是抱著膝蓋,坐在大殿門口,望著南方的天空,希望著看到一個人騰雲而來,在她身邊,有無數人過來勸她,希望她答應,與皇甫家結成聯盟,同時又與大雪山虛與偽蛇,好在皇甫家與大雪山之爭中,為楚王庭謀取更多的利益。
“我不願意,他們都很生氣,對我很失望……”
他看到,楚慈終不耐煩,也不知是不耐煩了日復一日的等待,還是不耐煩了那些族人日以繼夜的勸說,她解下了自己的一身金袍,擲於大殿,而後騰雲而走……向著南方。
“最終我還是離開了楚域,也放棄了我們這一脈的皇室正統傳承……”
“但我還是很失望……”
他看到了楚慈站在南瞻玄域邊緣,望著那座小石橋,一看便是三天。
“我等了你十年,我為你放棄了仇恨,脫離了王庭,你卻不肯來看我一眼!”
最後他看到的,是幾乎絕望的楚慈,最終還是心灰意冷,起了退隱之念,她準備來看一看曾經的舊友,然後擇一山歸隱,因為知道他們要來白玉京,於是自己也來了白玉京,卻沒想到,在白玉京見到了那道斬殺方行的符詔,也得知了有人在暗中聚集了一大批人要對付方行,本就心若死灰的她卻忽而心間一動,心想既然已經絕望了,那就把最後的人情也還給了你吧……
“這道劍胎是你贈的,那我就用這劍胎幫你除去一個陰險的對手吧……”
“死也好,活也好,還了你這人情,斷了那份痴念!”
……
……
一切都是那樣的簡單,在這個簡單的丫頭心裡,本來就容不下太多複雜的念頭。
恨如此簡單,情也如此簡單。
忘不掉就是忘不掉,不管是方行,還是方行殺了她皇兄的事情,都忘不掉。
本來在楚王庭的那十年,她暗暗發下了誓,如果他能來找自己,那就跟了他去吧,什麼復仇,什麼大業,自己權當是忘了,哪怕死後見了皇兄,會挨他的罵,那自己也要自私一回,可等了十年,方行沒來,她也始終沒有忘掉皇兄的死,她知道自己真的忘不掉了。
這種簡直而直白的痛苦,就連方行也感到了一陣疲憊,望著這個在夢裡守著一片墳墓,縮成了流浪小貓也似的女孩,他猶豫了半晌身形顯化在了這片夢境裡,方行緩緩落在了楚慈面前,蹲在了那座本屬於自己的墳墓面上,沉默了半晌之後,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