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這事她就氣不打一出來:“那個臭屁小子,最厭惡就是我們這種地方,好像從門前過都能玷汙了他的清淨似的,他要是肯來呀,太陽也就打西邊出來了。”
紅夜卻說:“沒關係,我去找雅歌,他一定會答應的。”
十三娘一愣,臉上的表情隨即變得不自然:“珠兒,你……想回紫蓬山?”
紅夜點點頭:“是啊,把雅歌找來不就好了。”
十三娘笑得難看,想了想說:“珠兒呀,回紫蓬山也不是不可以,若真能請動死小子,有那份‘舞聖’虛名助興,你的開場身價都會直線飈升。只不過嘛,上山之前,鳳媽媽有些話想和你說一說。”
她拉著紅夜走進自己房間,就問她:“珠兒,你知道世人都是怎麼看待妓院裡討生活的姑娘嗎?雅歌那死小子的態度,其實就是最好的例證,天底下的男人就是這副德性,玩著你、樂著你,還要踩著你、罵著你。世人都將這種地方稱作火坑,清白姑娘一進來,再出門就是掃街貨,就像那城門口掛的狐狸,是個人都要丟塊石頭,啐口吐沫。”
鳳十三娘鼻子一哼:“可是要我說呀,哼,妓院怎麼了?姑娘各憑本事攬客掙錢,自己養活自己,有什麼可丟臉的?說起來也總比起那些靠祖蔭吃白食的傢伙不知強多少倍。就像雅歌那死小子,嫌我這裡缺德齷齪,好像他就多幹淨似的。白浪費一身舞技,也不知拿這個去賺錢,非要擺譜玩清高,呸,躲進林子裡就算清高了?世外隱居就不吃不喝了?就算淼翁那老神仙不是還要吃一份朝廷供養?要沒有老人家這點供養,憑他?自己後山弄兩塊地,刨刨土、種種菜就能活了?油鹽醬醋他也能自己種出來?四季衣服也能自己織出來?還不一樣要跑進城裡花錢買?”
鳳十三娘越說越氣:“那個臭小子,就知道整天和我叫板,倒不看看自己,充其量不過是淼翁那裡蹭吃蹭喝吃白食的。還非要玩調調,什麼清淨吃素,我呸!要不然才把自己吃得像條沒長開的黃花菜,知道的是他自虐,不知道的還當我這個姐姐從小多欺負他,營養不良才弄成這副癟茄子樣!”
“噗!”
紅夜立刻破笑,想想雅歌那麼清逸俊朗的人,倒被她說成這樣,實在好笑。
“鳳媽媽,你這麼挖苦雅歌,難怪他見面就要和你吵架。”
鳳十三娘立刻瞪眼:“吵就吵,誰怕誰呀?我哪一點說錯他了?也就是有老神仙的朝廷供養吃著,才能每天彈彈琴、作作畫、寫寫曲、跳跳舞……呵,是逍遙啊,要是人人皆有這個命,神仙日子誰不想過?可沒這份福氣,不勞碌還能怎的?要我說呀,世外修仙有多了不起?就算那廟裡的高僧,不也一樣得有大把香客供著、大批居士捐房子捐地,到了秋收時節不也一樣見他們下山挨家挨戶去收租嗎?哼,真沒了世俗還修個屁,就算神仙也得照樣喝西北風去!”
紅夜咯咯笑起來:“鳳媽媽,你真逗。”
十三娘理直氣壯:“我說的都是實話呀,你說對不對?”
紅夜明白了,笑說:“鳳媽媽不用擔心,回紫蓬山找雅歌,我不會賴在山上不回來的。躲去那裡豈不也成了吃白食的?我保證回來,就像這裡的人一樣,各憑本事吃飯,這本來就沒什麼不對呀。”
十三娘笑得開心:“珠兒果然冰雪聰明,比我那個死兄弟不知強多少倍,你等著,我這就叫人給你備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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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紫蓬山,紅夜難掩興奮。興沖沖跑進茅廬卻沒見鳳雅歌,淼翁笑呵呵向後山一指,侍童青兒帶路,果然就看到他在兩塊開墾的菜地裡忙活。想起鳳十三孃的刻薄挖苦,紅夜立刻咯咯笑起來,直笑得肚子疼。
“雅歌,你真是自己種菜吃呀?”
看到她回來,鳳雅歌也是又驚又喜,立刻扔掉手上的活計跑過來:“珠兒,你回來了。”
侍童青兒打來清水,他洗掉滿手泥巴才一把抱住俏丫頭:“快讓我看看,他們有沒有欺負你?這一去可真害珠兒受苦了。”
紅夜笑得開心:“不會呀,鳳媽媽可逗了,哪有你說的那樣壞。”
說說笑笑迴歸茅廬,然而當紅夜說明來意,竟是要請他去為出場登臺伴舞,鳳雅歌立刻笑不出了,他簡直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雅歌,聽說到時候會來很多很多的人,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跳的好。要是有你在就不怕啦,你來陪我好不好?”
鳳雅歌聽不下去,勸慰她:“珠兒,我向你保證,賣身契一定想辦法幫你要回來,儘早離了那火坑。你現在既然回來就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