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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桌。小廝找上老闆,以安拉之名彼此問候,自稱是早年遷居中原的安拉子民,如今回來,實為出關避禍。

一番客氣搭訕,立刻換來店老闆熱情擁抱,款待不在話下,硬是在擁擠店堂給他們安排出一處還算舒服的落座地方。

小廝歸座看看自家老爺,眼神裡流露欽佩。不愧是大東家,應對天下各族易如反掌,走到哪裡都能吃得開。這一老一少‘出關避禍’的主僕,自然就是邢桀和俏丫頭銀杏,進入燕朝界易容改扮,大東家易容的本事從很久以前就是讓銀杏特別佩服的事,如果她也是不知情的外人,做夢都想不到眼前的垂暮老者和那位攪動天下的俊美反王有何關聯。別說大東家自己了,就連她這個改扮的小廝也是沒可能被人看破的——真想女扮男裝,可從來都不是換一套衣服打扮就能矇混過關的事。從體型、喉結、眉毛、指甲、及至聲音和舉手投足的行動作態,高明的易容術一定是不放過所有細節,才能做到天衣無縫。

此刻在店堂裡歇腳吃喝的過路客,十中有八都隨身攜帶兵刃,言談舉止間江湖味十足,模樣更是千奇百怪,作何打扮都有。一眼掃過,不同幫派各為一堆,偶或彼此斜睨一眼敵意甚重。

“龜兒子,這一路走得老子憋悶塞,乾脆開局耍一耍你個說哩?”

坐在東首一桌操著濃重蜀中口音的黑胖漢,一句提議立刻得到同伴響應,幾人拿只空碗,掏出幾顆骰子,大聲吆喝著就開了賭局。

提議耍一耍的黑胖漢似乎手氣非常好,才一開局就贏了個滿堂紅,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斜眼看向臨桌几個做嶺南打扮留羊胡的‘瘦猴’,不鹹不淡訕笑著說:“老子手氣就是壯,所以說嘛,有老子在的地方,哪輪到別個龜兒子做大夢噻?趁早回家睡老婆,也免得輸光了褲子+腦袋。”

這一桌的嶺南瘦猴,一個最精瘦、個子最矮小的中年人顯然是‘猴王’,聽見這話立刻冷笑出聲:“咬人嘅狗唔叫,狂吠最冇種。總算知乜野叫井底之蛙,冇見過世面,就怕有人輸曬返歸都冇老婆睡。”

晦澀嶺南話,大概除了他身邊幾個同鄉,諾大店堂也沒人聽得懂。

蜀中黑胖漢掏掏耳朵:“哪個來的龜兒子,不會人話,亂講鳥語。”

‘猴王’身邊的弟子用生硬官話充當翻譯:“我們幫主是說,咬人的狗不叫,狂吠的才最沒種。總算見識了什麼叫井底之蛙,哼,就怕有人輸到回家都沒了老婆睡呢。”

黑胖漢立刻爆起:“奶奶你個龜兒子,你算哪一個噻?!有種再說一遍,擰下你個腦袋瓜瓜子當球踢!”

嶺南瘦猴這一桌似乎不屑於和這種莽漢一般見識,猴王不吭聲,‘啪’的一聲將隨身兵刃擺上明處——一副子母狼牙鐧重重拍在桌面,彷彿一切不言自明。

“大哥,你說這都是甚人呢?上不了檯面的臭魚爛蝦也全跑出來現眼了,放到額們那裡,隨便個婆姨站出來也能把他們亂燉一鍋,真兒真兒笑死個人兒。”

另一桌又是幾個關中口音的漢子也跟著湊熱鬧了,人人背後一柄銅環大刀,說話這人口中的大哥立刻大笑起來,掏出酒囊飲一大口,滿是不屑重重一啐:“呸!有咱關中斷門刀,還能輪上其它上不了檯盤的小丑出來現眼?根本就是個不知死活!”

“龜兒子,你個孃的又算哪一個?!”

“唔好斬人轉砍門閂,所以才叫斷門刀系咩?”(不會砍人轉砍門閂,所以才叫斷門刀是嗎?)

蜀中漢和嶺南漢全都跳起來,場面頃刻劍弩拔張。

易容的主僕二人偏安一隅,邢桀看得心中冷笑。一路走來,這已經不是他們遇見的第一撥了,天南地北江湖客,似乎都在一夜間躁動起來赴涼州,雖然公開場合無人談論,但途中相遇分明個個心中有數,因此誰看誰都不順眼,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者比比皆是,以致多少人甚至未等走進涼州界,已是半途赴黃泉。

偷聽這些傢伙私下裡的議論邢桀才知道:西涼有寶的秘密似乎已經傳開了,據說是龍女留下的一尊玉像,藏於寒山大覺寺,若能磨碎吃進肚,便能身獲天賦奇功,從此暢行天下無所敵……對任何一個習武之人,這大概都是無法抗拒的極致誘惑,也就難怪‘江湖豪俠’會人人趨之若鶩,爭先恐後生怕落了空。

每每看到這些醜態百出的貪婪客,邢桀都會自心底發出一聲輕蔑冷笑,荒唐!從第一次聽說他就打定了主意:既然是少女遺留之物,就決不允許落進小人之手!想奪玉像?先過他這一關再說吧!

店堂裡彌散濃重火藥味,眼看就要開弓見仗,不成想回鶻族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