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整座龍安城頃刻陷入難以名狀的恐慌。青天白日竟有怪獸臨當頭,居然連叛逆賊王也現了身,一夕之間好像魑魅魍魎齊出世,這是怎麼了?主何吉凶?誰能說清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帝王的憤恨怒火一發不可收,不管發生了什麼,重要的是他還活著!這就夠了!昭帝李隱對自己發誓,但有一口氣在,他就絕對不會放過這些逆天作亂的混賬傢伙!
“廢臣殷武,勾結逆黨犯上,身犯謀逆不赦之罪!自即日起天下海捕,一旦發現蹤跡,就地處決,格殺勿論!殷氏一門連坐誅九族!”
帝王帶著十足報復怒頒聖旨,不見光的暗影鐵衛更是全員行動起來,五月初五端陽節,京師重地驟然變得風聲鶴唳。封閉九門,內外戒嚴,整個霸州嚴把交通要道。一句話,即然來到家門口,他就絕對不允許這些亂賊再飛出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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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夜再度睜開眼時,已在御湯宮。幻影沒有了,愛人不見了。努力回憶,她不知道惡鬥是在何時結束,自己又是怎麼昏死過去。依戀的愛人留給她的最後記憶,只有那痛徹心扉的哽咽呼喚,和根本無法看清的模糊身影。
格外熟悉的清涼殿,同樣瀰漫著令她無法忍受的刺鼻血腥。起身對鏡,漫布咽喉脖頸的毒藤黑絲再不肯退去,紅夜滿目悲涼,一顆心都被恐慌填滿。鎖魂扣下感受是如此清晰,怎麼回事?為何方才在一片黑暗中會聽到那樣恐怖的詔令?抄家滅族?天下海捕?不……不可以……他想幹什麼?
滄海……饞貓……你們如今都在哪?還是否平安?
頭暈目眩,經歷惡鬥摧殘,此刻的紅夜已虛弱的連路都走不穩,扶著傢俱桌椅向外艱難移動,轉過內殿流蘇帳,迎面撞見面色陰沉的帝王正從外面走進來。
“你……你想對滄海做什麼?你對他做了什麼?”
紅夜驟然激動起來,撲上去撕扯哭叫:“不准你傷害滄海!不準傷害他的家人!聽到沒有?如果你那樣做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夠了!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人!我永遠都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
李隱也在頃刻大怒,抓著她悲憤而切齒。為什麼?她要這樣關心他?為什麼關心的只有他?在她眼裡自己又被擺放在哪?此刻他的胸前還滿是鮮血,他同樣也受了那麼重的傷,為什麼她竟視而不見?!
“他已經死了!聽清楚了嗎?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這個人!”
紅夜瞪大眼睛,堅決不相信:“你胡說!如果滄海真的死了,你又怎麼可能頒詔令天下海捕?甚至連他全家九族也不肯放過?”
李隱一愣,她怎會知道?他又不是在她面前下令頒聖旨……
紅夜摸向鎖魂扣,冷冷的說:“是它告訴我的!還不肯承認嗎?到現在還敢說你不是修羅的傀儡?你以為自己是在做什麼?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修羅想做的事!一場惡戰我看得清清楚楚,幻影愛憎所向,在修羅眼中,他最恨的是滄海;心存忌憚是邢桀;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
李隱瞠目結舌,怎會這樣?不,這不可能!
“你撒謊!誰會看不起我?憑什麼看不起我?這根本沒道理!”
紅夜露出一抹輕蔑又可憐的微笑:“就憑你是他的俘虜!已經被修羅抓在掌心,他還有什麼理由需要看得起你?最恨的人,才是他最怕的人。你自己說,修羅會怕你嗎?”
她指向帝王心口,悲涼嘆息:“它就在這裡,已經住進了你的心裡!左右著你全部的思維、行動乃至靈魂!心魔生根,悖天逆行!他已經把你玩弄得團團轉,偏你還是硬著脖頸不肯醒!如果你還有一絲理智,就不要再做修羅希望你去做的事!就算殺了滄海,滅了邢桀,你以為這個天下會屬於你嗎?看清楚!不是修羅在幫你,而正是你在幫助修羅以成事!他要的是重回人天界,是要與天帝比肩,是要讓所有人悖天信魔對他奉上頂禮膜拜!當邪魔厚黑盛行,當人人都變成喪盡天良沒了心肝的惡鬼,到那時修羅才是天下之主,根本與你無關!”
夠了夠了夠了!李隱勃然爆發,他就是不明白,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為什麼每次面對面,總是他被逼迫得快要發瘋?
“紅兒,求你!別再這麼折磨我了好嗎?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瘋才肯甘心?”
紅夜卻說:“折磨逼迫你的是心魔,與我何干?如果不想淪陷得更深,就立刻撤回詔令!放過滄海才是放過你自己!”
“夠了!我說了不要再提這個名字,永遠不要再提聽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