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口喝斥袁氏,袁氏卻渾身顫抖地僵著笑容,慌不成句地道:“民婦是……是想給陸姑娘親手送上我這嬸嬸的一點禮物。”
蘭陵公主對何夫人擺擺手,眼睛卻盯著袁氏看了好一會兒,直把袁氏盯得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全身篩糠似的差點軟倒在地,這才轉過頭去,對林嬤嬤道:“叫姑娘過來。”
“公主……”何夫人心裡發急。公主讓陸姑娘過來,就示意著這樁親事連回轉的餘地都沒有了?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瞪了袁氏一眼——自己想死也別扯上別人
袁氏被她這目光瞪得直縮頭,全身顫抖得更加厲害,卻硬是沒出聲,半點沒有阻止蘭陵公主讓女兒出來的意思。
“何夫人坐吧。”蘭陵公主讓道。
“不用,不用,妾身站著就好。”這時何夫人哪裡敢坐,陪著袁氏等著江凌的到來。
不過江凌並沒讓她們等多久,不一會兒就進了門,向蘭陵公主輕輕一福,卻是沒有說話。
蘭陵公主知道林嬤嬤是個妥當人,去叫江凌的時候,定已把袁氏相看她所包含的意思向她說清楚了。此時見女兒面色平靜,並無半點怒容,心裡緩了一口氣,指著袁氏道:“這位是秦公子的堂嬸,說是想見一見你。”
“見過秦夫人。”江凌對袁氏輕輕一福。
“哎哎,陸姑娘有禮。”袁氏見江凌向她見禮,心慌慌地也沒想起自己是長輩,手足無措地向江凌深深回了一禮,那樣子,腳一軟差點就沒跪下來。
江凌見她這慌慌張張的樣子,心裡倒是好笑。說實話,聽得林嬤嬤說了相看的意思,她倒一點也沒生氣。秦從毅夫婦和秦憶,萬沒有叫人相看於她的道理——他們不會,也不敢那麼這事,就應該是這袁氏自己的意思了。自己嫁到秦家,以後也不會跟袁氏有什麼接觸,所以完全不必理會她、為了她的行為讓這門親事再起波瀾。
再說,江凌相信,袁氏一旦有這心思,跟母雞護小雞似的蘭陵公主,絕對會把她跟她丈夫踩到腳底下去的。
袁氏現在這般慌亂惶恐的樣子,倒是出乎江凌的意料。難道,袁氏還真是想親自送禮物給她不成?
袁氏見了禮,便哆哆嗦嗦地從手腕上退下一對鐲子,雙手捧到江凌面前,道:“陸姑娘,這鐲子是我秦家祖傳下來的,算是嬸嬸的一點心意,還請姑娘不要嫌棄。”
還真是給江凌禮物呀見狀,蘭陵公主臉色稍霽,何夫人也鬆了一口氣。雖然袁氏這行為不合禮數,但只要不是瞧不起江凌,看在秦憶面上,蘭陵公主便準備不跟她計較了。
見袁氏的雙手直打哆嗦,江凌倒擔心這玉鐲被她打碎,忙接了過來。然而看到這對玉鐲,她卻是一怔,趕緊將玉鐲又遞了回去,嘴裡道:“秦夫人這禮太重,凌兒萬不敢收。”
蘭陵公主跟何夫人看向那對鐲子,又看了看江凌,一臉的疑惑,不明所以。這玉鐲的質地雖然不錯,是上好的和田籽玉雕琢而成的,但跟蘭陵公主庫房裡的那些玉器,卻是不可比。江凌又不是沒見過好東西,怎麼會說這鐲子貴重呢?再說,再貴重的禮,既是婆家給的,也只能收下,萬沒有推辭回去的道理。
袁氏聽得江凌一話,眼睛一亮,這一刻倒是連哆嗦都忘了,看著江凌驚喜地問:“姑娘曾見過這樣的鐲子?”
江凌心裡有些明白過來了,點頭笑道:“是的。零陵的秦夫人,曾在我的及笄禮上,送過一對跟這一模一樣的鐲子給我,說是秦家祖上傳下來的。所以夫人這一對,定是夫人這一支秦氏的傳家之物,凌兒萬不敢收。”
“呼。”袁氏像是活過來一般,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望天拜了兩拜,嘴裡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卻怎麼也不肯再拿回江凌手上的鐲子。
袁氏做完這件事,像是完成了一項很艱鉅的任務,轉身向蘭陵公主深深施了一禮,道:“民婦失禮了,公主見諒。小憶跟陸姑娘的親事,愚夫婦一定會好好操辦的,公主請放心。如此,民婦就告辭了。”
說完,看了何夫人一眼,那樣子,像是急急地就想離開。
她這一番行動,看得蘭陵公主大為好奇,趕緊叫住她:“秦夫人留步。”
袁氏轉過身來,低著頭又深施一禮,卻不敢抬頭看蘭陵公主,額頭上全是汗,全身又抖了起來。
“秦夫人不必緊張,我不吃人的。”蘭陵公主笑道,“坐罷。”又對丫頭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丫頭趕緊送上帕子,給袁氏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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