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撫了撫鬍鬚,微微一笑道:“可是,我聽說江公子跟劉掌櫃的約定是:訊息洩露之日,就是合作到期之時。這訊息既被我所知了,江公子與劉掌櫃的約定自然便作不得數了,江公子轉而跟我合作,當然不算失信於人。”
江凌搖搖頭:“如果是我的原因而導致訊息洩露,那便不能怪劉掌櫃,這合約便不能毀。”
“江公子仁義”趙掌櫃眼睛裡倒全是欣賞之色,“不過,這訊息是味香居的廚子老張洩露出來的,公子可不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哦?”此話一出,江凌倒有些意外,疑惑道:“老張在味香居幹了這麼些年,一向對劉掌櫃甚是忠心。再說,如果他不洩露,人人都以為這仙味粥是他的獨門絕技,這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為何他要把這個訊息告訴貴樓呢?”
“因為……”趙掌櫃喝了一口茶,“我們答應他把他侄子從獄中救出來。”
“什麼?”江凌瞪大了眼睛,緊接著便站了起來,拱手道:“趙掌櫃,不好意思,恕我不能跟你們合作了,告辭。”
“等等,江公子。”趙掌櫃放下茶杯趕緊站起來,急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江凌看著他:“你們既然打聽了這麼多,難道就不知道,老張的侄子阿福,就是因為搶我的錢才被抓進牢獄的?”
“啊?”這回輪到趙掌櫃吃驚了。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拱了拱手誠懇地道:“這事我們真不知道。牢獄那邊只說那位阿福搶了路人的錢,秦少將軍將他捆到衙門裡的。也怪我們做事不夠細緻,沒打聽清楚。還請江公子給我們一次彌補的機會,我保證明天江公子就能在牢獄裡見到阿福。”
江凌看著他,沒有說話。趙掌櫃此話,傳遞了幾個資訊:一,哪怕是將軍府秦憶的面子,他們也可以說不給就不給——可見他們的靠山是刺史府;第二,阿福進牢獄還是出牢獄,就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意思是說,現在跟你客氣那還是看得起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候有牢獄之災可別怪咱們。
江凌心裡百念急轉,過了一會兒,這才微微一笑,坐下道:“趙掌櫃既如此給在下面子,在下如果就此離開豈不是太不懂事了?不過青菜每日產量有限,也就那麼幾棵,劉掌櫃出了大價錢買,我也沒辦法供給他更多,這個情況想必趙掌櫃也是知道的。而且在我家最困難最急用錢的時候,是趙掌櫃幫了我一把,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如果此時我棄劉掌櫃而就趙掌櫃,必會被世人所詬病。所以青菜之事還望趙掌櫃見諒。”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看到趙掌櫃的臉色隨著她的這番話變得越來越難看,話題一轉,道:“不過,我還有一樣更為絕妙的秘方,一直沒有拿出來讓世人知道。既然趙掌櫃對在下如此盛情,在下便以此方來回報趙掌櫃厚愛。”說完道,“讓廚房端上一碗青菜湯和兩個碗來。”
趙掌櫃對隨從道:“按江公子的吩咐做。”見隨從應聲而去,他這才對江凌作了一個手勢:“江公子請用茶。此茶是江南所產貢茶,老朽好不容易才得了一點兒,專門用來招待貴客,公子嚐嚐。”
江凌自從進了這福臨樓,便一直存有戒心,告誡自己不可喝這裡的任何東西。雖然她覺得趙掌櫃沒有必要給她下藥,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謹慎些好。此時見趙掌櫃一再盛情相邀請她喝茶,笑道:“在下是窮苦出身,這金貴的茶到了在下嘴裡,也就是個牛嚼牡丹,不知其味,大煞風景。在下還是不要糟蹋這好東西吧。”
趙掌櫃笑道:“江公子可不要妄自菲薄。就憑公子這一身絕技,賺大錢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便是想去做個農官,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說,茶這東西,既制了出來,就是給人喝的,江公子如此神逸俊秀的人物,喝了它那是它的造化。”
江凌笑了笑:“謝謝了。不過,我真不渴。”
趙掌櫃被她這話說得噎住了,好半天沒有作聲。人家都說不渴了,你那茶再好,似乎也沒有喝的必要。
江凌說完那句話,眉頭卻是輕輕蹙了蹙。她一直想知道,這趙掌櫃到底知道她多少底細。其實按道理說,他們既然把味香居里的那些事打聽得那麼清楚,那對於她這個人,沒理由不去探聽明白。而要打聽她,也不是很難的事。到青山村去問問也就差不多了。可剛才她那麼一試探,說自己是窮苦出身,趙掌櫃既知她的身份,自然會出言反駁,卻不想這趙掌櫃說起話來滴水不漏,果然是隻老狐狸。
掌櫃的要湯,廚房裡自然手腳麻利。這說話間,隨從便端了一碗青菜湯上來,放在桌子上。
江凌也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