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不禁又激發了她滿腔的憤慨。
室內設有一張石床,幾個石凳,一個打坐用的蒲團,別無餘物。
莫環這時一言不發,走到了蒲團之上,盤膝坐好,雙目垂簾,竟自用起功來。
陰素裳見他燈光之下那張瘦臉黃焦焦的,整個的顏面現出一片凹凸不平,看起來簡直是醜到了極點,如果和春心公子戚文君比較起來,真是天壤之別!
看到這裡,她不禁又萌起了殺機。
她暗自忖思著,這一筆血恨自己一定是要報復的,只是眼前卻不行,還有自己這隻斷手,還要靠他才能接好,這也是自己必須屈就的原因之一。
當時她走出洞外,在月光之下,各處走了一轉,她的一顆心更涼透了。
難怪莫環對她是那麼放心,在走遍了各處地方之後,陰素裳才發現到,除了來時一途之外,竟是再沒有一個地方與外界相連。
四面那些陡峻的山峰,不要說一個人,只怕是一隻飛鳥也不易飛渡。
陰素裳一生傲性,倔強的脾氣,使得她不曾服過一件事,對任何事從來沒有失望傷心過!
可是今夜,在她走遍了這地方之後,她的一顆心算是全涼了,禁不住伏在一塊大山石之上嗚咽的哭了起來。
忽然,她感覺到一股極特殊的風力,吹到了自己身上。
那是一股令人毛髮聳然的氣流,彷彿是一個人,用口吹出來的一樣,只是人口中吹出的氣,怎會如此寒冷?
陰素裳猛然停住了哭聲,吃了一驚。
當她注意去領會的時候,好像又失去了這種感覺。
她仍然伏在山石之上,沒有抬頭。
這時候,第二次她又感到了一陣冷風襲了過來,事非偶然,她這才猛然跳了起來。
月光下,她發現一個修長的影子,正站在自己眼前,彷彿像畫上的白無常也似。
陰素裳淚眼望過去,只當是莫環,不由怔了一下,冷笑道:“莫非我一個人清靜一下也不行麼?”
她說完這句話,那個人陰森森地笑了一下,露出了兩排白森森閃閃發光的牙齒!
陰素裳忽然發現,這個人不是莫環,莫環絕沒有此人這種風度,也沒有這人這麼高的身材!
她嚇得全身戰抖了一下,道:“你是……誰?”
這人向前徐徐走了兩步,他身上穿著一襲全白的綢質衣衫,被風吹得高高揚起,露出了他一雙細長的瘦腿和同色的一雙白鞋!
他再次的苦苦一笑,面頰上炸開了兩道很深很深的紋!
月光之下,無法看出他是一個什麼長相。
他很高,瘦得皮包骨頭,一雙眸子深陷,顯得無比的憂鬱、愁苦。
還有他向前步行的時候,幾乎看不出他是在用腳走,而是整個一條直線的向前移動。
陰素裳只覺得頭皮一陣子發炸,這個人面相雖是不醜,但清癯得令人害怕!他就像是一個幽靈似的出現在人面前!
陰素裳驚駭中,那隻僅存的右掌,猛地舉起,劈出了一股掌風。
風力過處,顯然擊中了。
可是這個人,那瘦長的身子,竟像是一根麵條似的,被拉彎了。
他深深的拱著背,輕輕的飄了起來。
陰素裳剛勁的掌力,就如此地被消解了一個無影無形,然後這個人又落了下來。
他那瘦削的臉上,又一次帶出了一個慘然冷笑。
陰素裳嚇得轉身就跑。
可是,她身子剛剛縱起,就接觸到如棉似的一雙手掌!
這一雙手掌,輕輕地把她一推,她飄飄然地又回到了原處!
就在她甫一接觸到此人一雙肉掌的時候,一個難忘的意念,電也似的在她腦子裡閃了一下。
她忽然記起了這個人,禁不住嚇得怪叫了一聲,身子一軟,一跤坐了下來。
這個人至此,才冷冷的道:“七婦,你還認得我?”
陰素裳揉揉朦朧的眸子,她整個的精神幾乎全都崩潰了。
她癱軟得像一條蛇,全身戰抖著,道:“你是……風火道……人?你……”
白衣人點了點頭,一笑道:“你居然還認得我,真正的難得!”
陰素裳忍不住眼淚簌簌的淌了下來,眼前這個白衣白冠瘦長的人,正是自己昔年的丈夫——風火道人。
只是此時的他,和以前已是大大的不同了。
這個人在容顏上來說,與以前變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