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液,徐長清知道貪多嚼不爛,並沒有急著喝掉,只是存在酒盅裡留用。
當天凌晨天還矇矇黑,雲姨悄悄叫起徐長清,然後拿出一套粗布衣衫給徐長清換上,這衣服又厚又粗,做工極差,不是深藍就是土色,穿在身上的好處就是放人堆裡找不出來,極不引人注意。
雲姨換上一身土布衣後,原本出挑的容貌也看著不起眼了,戴下耳墜再繫上那塊破爛的頭巾,立即就從一年輕少婦變成農家大嬸,徐長清不禁感慨,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等貼身放好銀票,雲姨又將零散的碎銀和銅錢用手帕包好放進布包裡,這才略有些緊張的拉著徐長清的手向門外走,因為最近她賣鋪賣地的事多少露了些風聲,心裡怕有心人算計,畢竟人心隔肚皮,她又揣著一百多兩銀子,還是個女人,所以不得不留個心眼謹慎些,況且還帶著清兒。
見左右無人,雲姨急忙將門鎖好,不知誰家的狗在叫,她心慌的拉著徐長清一路小跑,昨天她特意跑到幾十裡外的昌縣僱了可靠的馬伕和馬車,現在就在前面路口等著她們。
第六章 相遇
那趕馬車的六旬老漢已經在路口等候多時,正向這邊張望,見到雲姨帶著個孩子小跑過來,便衝她們招手,雲姨怕他聲張急忙加快了腳步,到了車邊氣也不敢多喘一聲,一把抱起徐長清放到馬車上,然後自己拿著包裕也迅速坐了上去。
老漢的馬車是鄉下常用的那種,不帶車廂,平時用這車幫人拉些穀米貨物什麼的,可能前些天還拉過畜糞,雖然下面掂了厚厚的稻草卻還透著一股子腥臊味,但此時雲姨和徐長清都沒甚麼心情去在意這些。
天很黑路不太好走,馬車顛簸的厲害,顛的人胃裡直翻騰,再加上擔驚受怕夜裡還有些陰冷,雲姨的臉一直白著,嘴唇發青緊緊摟著徐長清怕他凍著,徐長清也咬著牙一聲不吭。
直到行至官道,路才平坦起來,這時已離開那莊子有幾十里路了,天色已近中午,老漢尋了處草肥的地方停了下來餵馬,雲姨也從包袱裡拿出自己做的乾孃,分給老漢一些,剩下的和徐長清兩個人就著水囊裡的水吃了起來。
徐長清見雲姨這些日子勞累臉色黯淡,一路又讓這車顛的心慌氣悶的,便暗暗藉著喝水的舉動,偷偷往水囊裡滴了滴綠液。
之前他一口水一滴綠液喝下後,腹中有極強的熱感,不過水囊裡的水極多,摻上一滴,那種火熱感就不會那麼強烈,頂多喝了幾口後身子有些暖意,所以雲姨並沒有發現異樣,雖然只是幾口水,但下午趕路時精神卻好了不少,臉色也不像早上時那麼蒼白,嘴唇也有了血色。
老漢的車只能送她們到昌縣交界的渡口,雲姨大概打聽過,到京城是要先走一段水路,從這裡坐船走正好,此時渡口人來人往,有很多人揹著包袱要渡船,雲姨急忙把餘下的路費錢結給老漢,拉著徐長清便往船的方向走。
好在像她們一樣去京城的人不少,交了錢後便隨著人群一起進了船艙,艙內人來人往,男女老幼拖家帶口的都有,她拉著徐長清尋個角落一待倒也並不顯眼。
這船每到一個渡口都會靠岸,順便補充下物資,走走停停拖了有二十多天才到。
下了船雲姨也不敢多做停留,急急忙忙僱了臺馬車,這馬車比之前那車不知好多少倍,還帶有車廂,自然價錢也是極高的。
這樣每到一個地方都要住宿僱車,每次住的都是當地最便宜的客棧小店,吃得也極為簡樸,一路風塵僕僕的輾轉了一個多月,才終於到了京城。
按說這長途跋涉一路顛簸,人就算不脫層皮也得瘦上一圈,可雲姨和徐長清卻是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折騰了兩個月的樣子。
雲姨也覺得氣色比以前好多了,也未多曾疑,只有徐長清知道這全是綠液的功勞,這一路上喝得水都被他滴了綠液,不知不覺間身體的一些不適都調整好了,胃口也很不錯,人自然就不會瘦,只是出門在外洗澡什麼的不可能每天都有,徐長清只能睡前用布巾沾綠液拭身,雖然不如泡澡那麼舒服,但身上臉上的疤坑依然在一點點的消退,現在幾乎已經能與常人一般了,再沒有人盯著他的臉看半天或者露出鄙夷的白眼。
當然身上穿的寒酸不受人待見除外。
離京城越近,這客店就越多,蓋的也越氣派,街上穿著綾羅綢緞的婦人商客和小販絡繹不絕,吃的玩的用的應有盡有,花樣繁複。
雲姨和徐長清穿的這鄉下衣服跟他們一比,幾乎跟個乞丐差不多,很多人見著都繞著走。
對京城這嫌貧愛富的風氣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