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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謹防萬一”達春側過頭,看著張弘範的眼睛說道。關於阿里海牙和阿剌罕所部人馬的戰鬥力,他自認比較瞭解。按以往戰例,人數如此多的蒙古與探馬赤軍,斷沒有再敗給陳吊眼之理。但破虜軍的戰鬥力,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敢再肯定,有阿里海牙和阿剌罕在,就能保證自己的側翼萬無一失。

“兩位大帥,怕是此事不妥!”諸將的佇列末,有一個聲音,獻媚地響了起來。

“嗯?”張弘範回過頭,看說話的是黎貴達,衝他招了招手,笑著命令道:“你且前來,說說有何不妥!”

“是!”黎貴達看看達春,從主人的眼中看到了鼓勵。快步走到地圖前,指點著泉州府周邊的地勢說道:“陳吊眼既然於一場大戰之後,明知道阿里海牙和阿剌罕將軍在,還敢揮疲憊之師迎上,恐怕是有恃無恐!”

“此話怎講?”達春立刻追問了一句。經歷一次打擊,他已經不敢再忽視黎貴達的建議。

“大帥請看,安溪、青陽一帶,雖然有山,卻不高。陳部雖然有騎兵,人數卻遠遠不如阿剌罕將軍麾下多。無險可憑之下,他貿然取道泉州,要麼是因為急瘋了,想透過與阿剌罕將軍拼命,來解永安之困。”黎貴達邊說邊搖頭,顯然不認為陳吊眼是出於這個原因殺奔安溪、青陽一線。

見張弘範和達春聽得仔細,黎貴達心中得意,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支毛筆,在青陽寨一帶虛虛地畫了一圈,繼續分析:“要麼,他就是有強援在暗,想在此大口吞了阿剌罕和阿里海牙將軍的兵馬,逼兩位大帥撤軍!”

話音一落,滿帳的將士們都喧譁起來。眾人都是疆場老手,知道黎貴達那一筆代表著什麼。眼下張宏正和呂師夔所部已殘,攻城打援的計劃已經失算了一半。如果阿剌罕和阿里海牙的兵馬再出了差錯,非但對永安城的攻勢無法維持下去,十幾萬大軍的退路都會出現問道。況且大軍此番入閩,屠戮過重,已經有人陸續生了怪病,遭了天責。真要困人不成,反被敵軍所困,大夥就都要死在窮鄉僻壤中,無法還家了。

“可援兵從哪裡來,四下裡,咱們的斥候難道都是吃乾飯的麼?”蒙古軍萬夫長咬柱向前走了幾步,靠近地圖,大聲質問。他無法接受黎貴達的推算,也無法接受,十幾萬精銳以文天祥為餌引人入甕,結果卻上了人家圈套的假設。

“海上!”黎貴達看了咬柱一眼,驕傲地回答了兩個字。一瞬間,他自己也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到底在幫著哪一方。

“海上,哪支人馬?”張弘範更加驚訝,大聲追問。自從他領兵以來,大小百餘戰,都是陸地與人爭雄,對於海上迂迴,他心裡沒有半點概念。記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在崖山,眼看著大宋皇宮在即的時候,被苗春將宋帝從海上劫了去。

在場的非但張弘範,所有北元將領都沒有海洋概念,看看泉州城外那大片大片的空白,腦子也如海面一樣,一片空曠。

“如果我是文賊,此刻,就會把所有能調動的兵馬,都從海上運到泉州來。眼下北風漸漸起,即使從兩浙運兵到泉州,順風順水,也用不了十天!”

“第一標!”張弘範和達春同時想到那支攪得兩浙亂成一團的兵馬。那是文部精銳中的精銳,如果此刻第一標去了泉州,則眼前戰局,正應了漢人那個古典謀略,以我之中駟,敵彼之下駟,以我之上駟,敵彼之中駟!陳吊眼與張宏正,張唐與阿里海牙,不正是中駟與下駟,上駟與中駟的差別麼?

可文天祥用兵有這麼巧麼?除非他能事先推演整個戰局。如果這一切僅僅是巧合,那破虜軍中的諸位將領們,未免也太膽大,太不把文天祥這個大都督的安危放在心上。

“如此,以黎將軍之見,此計該如何破之?”張弘範和達春互相看了看,同時問道。此刻,沒時間去想這一切是不是文天祥安排的圈套,如果那麼想,只會讓自己更沒有取勝的信心,也只會讓己方士氣低落。

現在需要做的事,如果打破對方的如意算盤。就像一盤好棋到了收尾,考慮如何落子,才能一子決定勝負。

“急攻永安,一路破,路路破!”黎貴達併攏五指,虛虛的做了個握拳相砸的手勢。

“還是急攻?”萬夫長咬柱愕然驚問,抬頭看向達春和張弘範兩位主帥,卻見二人同時點頭讚了道:“好計!”

“傳令三軍,吃過晚飯後合甲而臥,準備夜戰。全軍弓箭手,無論蒙古軍、探馬赤軍還是射聲部,全部集中到咬柱麾下,併力向前!”張弘範當仁不讓,走到帥案前,大聲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