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經常有人到我們的店裡邊,不為了買東西,只是為了看一眼伊沙貝兒。但看到哈姆萊特和我幹體力活煉出來的胳膊,年青人們都退縮了。
哈姆萊特一個人,可以搬起一頭死牛。我一次可以扛四袋子小麥,我們以為力量就是平安生活的來源和保障,但我們都錯了。
南北戰局漸漸穩定,亞爾河上空詭異的濃霧阻擋諾斯帝國南下的腳步,有人說當時帝國長公主貞德以自己的生命祭祀了水神,才引發了這場殺人霧。我對傳說不感興趣,但是濃霧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霧之結界成為北方軍隊的夢魘,同時也成了南嘉摩縷缽北上收復失地的障礙。南北雙方都不甘心,卻都無奈地承認了這個現實。德爾菲城又恢復了昔日的繁華,魔族、精靈和獸人與昔日的人族貴胄一樣,夜夜笙歌。
數月後,在小公主珍妮的指導下,我帶著面具去了黑市。將手中最不起眼的幾塊珠寶賣了出去,換了兩袋金幣。我從來沒想到珠寶這麼值錢,想到家裡埋的那些真正的珍寶,我就興奮地兩眼放光。
哈姆萊特帶著面具,費盡心思,在酒館裡找到了地下傭兵組織,裡邊的人收了他四十個金幣,答應了他,等亞爾河下一次霧散時,護送一個人去南方。
前途看起來那樣美好,再等兩個月,伊沙貝兒就可以與哈姆萊特成親,做我的嫂子,我盼望著那一天,幹活分外有力氣。
在哈姆萊特與伊沙貝兒婚期前的一個月,我陪哈姆萊特去治安官那裡申請結婚。“是哈姆萊特和伊沙貝兒啊”,獸人治安官接過他們的功民身份證明和結婚報告,笑嘻嘻的問。這老傢伙還能認出他賣出的證明,對我很是客氣。但他的下一句話就把我打進了深淵,“結婚沒問題,我可以蓋章。恭喜你們,但結婚前一夜得讓伊沙貝兒去勞倫斯老爺家裡,他是你們這些功民的主人”。
勞倫斯老爺,結婚前夜?哈姆萊特和我茫然不解。看見我呆頭呆腦的樣子,好心的治安官詳細地給我們講解了諾斯帝國的法律,在被征服的土地上,被征服民族新娘的初夜權屬於貴族。
聽了這話,哈姆萊特額頭上的青筋一下子就蹦了出來,眼睛裡彷彿有把火在燃燒。見勢不妙,我用力抱住哈姆萊特,讓他保持冷靜。然後掏出兩個金幣放到治安官老爺手裡,“麻煩老爺,我們可以用錢贖,贖那個初夜權嗎”?
“我幫你問問吧,你們彆著急”,治安官看在金幣的面子上答應代為通融。數天過去了,當一次次收到我們的金幣,收到實在不好意思的時候,他才紅著臉告訴我,事情沒有辦成。“你也知道,伊沙貝兒是附近有名的美人,勞倫斯的侄子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多少錢都沒有用”!看到我的臉色剎那間變成鐵青,治安官老爺拍著我肩膀規勸:“忍一忍吧,年青人,不就一個晚上嗎?別亂來啊,否則要全家處死的”!
不用我說一個字,從我蒼白的臉上,家裡所有人都知道了答案。伊沙貝兒沒有哭鬧,哈姆萊特也沒有再次發狂,我們都是在人腳下,被踐踏過的孩子,我們知道如何生存。
“你們把我交出去吧,這樣你們就都可以被封為貴族,不用再支付初夜權”,珍妮難過的說道,不知什麼時候,她又換上了那身累贅的公主服,表情很平靜,彷彿被交出的不是她自己。
“好主意”伊沙貝兒笑著說,拍了一下珍妮的頭,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可你是我妹妹,我不會拿自己的妹妹去換自己的幸福”。
“我是嘉摩縷缽帝國的真正繼承人,皇后和皇帝唯一的女兒。查理哥哥是側妃所生。和我去南方吧,我用皇位和查理交換,讓嘉摩縷缽不再有賤民這個階層”,小公主一開口,嚇了我們所有人一大跳。“我以天上諸神的名義發誓,此生一定讓嘉摩縷缽不再有賤民這個階層,讓貴族承擔應有的義務”。
“這是你的夢想吧,小傻瓜”,哈姆萊特拍拍珍妮的頭,笑著說道。他相信珍妮是帝國第一繼承人這句話,魔族貼在外邊的通緝告示當時說的很清楚。但讓賤民消失,讓貴族承擔相應的義務,那永遠是一個夢想,哈姆萊特的養父奧蘭多就是因為這個夢想,從貴族淪落到賤民,我們知道這有多難,不想讓珍妮重蹈老奧蘭多的覆轍。
在後院裡,我們將珠寶再次挖出來,裝到了垃圾車上。我找到了自己當日揀到的那把指揮刀和鎧甲,戰靴。哈姆萊特去黑市上買來了他需要的東西,在一個骯髒的小酒館裡,我們再次找到了那夥地下傭兵的聯絡人,經過討價還價,金幣支付到了六十個。六十個金幣,僱傭他們護送我們離開德爾菲,潛到亞爾河畔,等待霧散後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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