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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原定的目標己經無法完成,是不是該跟陛下商量商量,先不著急過江呢?”伯顏心裡好生遲疑。從目前的事態上看,達春殘部被破虜軍殲滅己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這個即將發生的事實。而陳吊眼的威脅遲遲解決不掉,南下的兵馬就無法發揮出全部力量。
“也許這是一條可行之策,只是陛下未必有此耐心!”伯顏嘆了口氣,徘徊了幾圈,跌坐回自己的帥椅。
如果救不了達春,準備更充分一些在南下與破虜軍決戰,未嘗不是一條可行之策。但這樣,忽必烈就要面臨丟失整個江南的指責,蒙古族內部的很多勢力就會找到反對他的理由。
實際上,江南那塊土地,對大元來說己經是如鯉在喉,吃下去很難,吐出來恐怕也非常不容易。
悶悶地又翻看了幾份官員送來的密報,很快,伯顏自己推翻了暫不過江的假設。此刻除了陳吊眼,長江以北還有很多更讓人焦慮的事情,據中書省和江北行省的官員密報說,山東的紅襖軍己經死灰復燃,活躍在太行山內的八字軍,近日也頻頻出擊,四處攻打州縣,殘殺官吏。
“文賊一夥,看樣子是喚起了所有漢人的希望啊!”伯顏又嘆了口氣,放下了密報。以他的見識不難猜到各地流寇死灰復燃的原因。當年大宋太后和皇帝不戰而降,無疑是一盆冷水,澆滅了天下所有漢人抵抗下去的熱情。而文天祥和他的破虜軍,就像一團團野火,無意間把所有餘燼又給點燃了起來。
只有儘快消滅文天祥和他的破虜軍主力,才是穩定山河社v之道。可怎麼去消滅呢?完全憑藉武力,以破虜軍越戰越強的發展態勢上來看,恐怕十七萬蒙古軍全部南下,也難以奏效。如果不完全依賴武力呢?
如果不完全依賴武力,只有依靠對手自己的失誤了。但這些年來,文天祥己經一步步奪取大宋的權柄。以此人的聰明才智,還有他獨創的那種議事制度、平等律法,讓他犯大錯,很難。
想到這,伯顏不僅佩服其自己的對手來。從軍械製造到經濟民生,文天祥的才華的確在自己之上。也難怪當年忽必烈為起眾人,北垂相、南垂相哪個更賢,連留夢炎這些馬屁精都回答:“南垂相更賢!”
賢的不僅僅是他這個人,而是此人創立的那些典章制度。如果大元能採用,國力肯定更上一層。這種制度決策起來很慢,卻最大地程度上避免了錯誤。伯顏在心裡如是評價文天祥,透過東鱗西爪的訊息,他很佩服文天祥現在於大宋嘗試的那些辦法。但同時他更清楚,那種辦法在大元根本不可能實行。
因為,大元的皇帝比大宋的皇帝英明得多。侵犯皇家利益的人,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萬劫不復。
戰爭、內政、皇帝、大宋,彷彿有一團亂麻在伯顏腦子裡攪著,讓他瞬間頭大如鬥。突然,眼前彷彿有靈光一閃,伯顏騰地一下從帥椅上跳起來,衝著帳外大聲命令道:“來人,把李儒給我叫來,不,請來,把治亭先生給我請來。還有張天師!”
門口的親兵不知道伯顏為什麼突然由憂轉喜,答應一聲,匆匆跑了下去。
不一會兒,帳外傳來一陣悉悉嗦嗦的腳步聲,一個四十多歲,峨冠博帶的儒者和一個手持拂塵,面帶媚笑的道士走了進來。
伯顏放下手裡的公務,笑著站起來迎了上去。一邊做足禮賢下士的姿態,一邊對親兵命令道:“來人,給二位先生奉茶。要今年的君山銀針,莫要加奶!”
“多謝大人!”一儒一道笑著唱了個肥諾,在伯顏安排的椅子上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他們都是伯顏相交多年的“朋友”,在蒙古重臣中,伯顏垂相一直是對漢家諸學涉獵最廣的,也是達到境界最高的。不領兵在外的時候,他的府邸內幾乎是日日高朋滿座,光吃閒飯的幕僚、門客就養了兩千多人。很多歸順的北元的大儒們都認為伯顏有昔日信陵遺風,願意與他交往。而實際上,與伯顏交往也是出仕的一條捷徑,不像其他蒙古官員那樣講究血統,伯顏用人一向講究唯才是舉,對出身、民族並不考慮太多。
像李儒,本來是個落第多次落魄書生,因為無意間寫了幾首歌頌蒙古人戰功的詩詞,被人發現,舉薦給了伯顏。很多幕僚嫌棄他沒功名在身,為人握,十分瞧他不起。而伯顏卻從細節小事上發現了李儒的才幹,經常委派他幹一些安撫地方事情。李儒每次都完成得很好,漸漸在伯顏的幕僚***裡成為核心人物。這次大軍南下,伯顏點名帶上了他,一路上出謀劃策,好不威風。
而張天師能與伯顏同行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