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彈,邊跑邊投,不用瞄準,丟到寨牆外就算!”王老實一馬當先衝在最前,一面跑,一面向士兵們傳授作戰經驗。
幾十枚手雷划著不同的弧線投了出去,炸得蒙古人暈頭轉向,不知道防守方來了多少援軍,也分不清手雷的投擲點在哪,更無法用羽箭進行壓制。
“上寨牆,俯地,裝鉛沙!”王老實藉著手雷炸起的黑煙做掩護,一躍跳到寨牆後。單手從背後利落地解下火銃,快速從牆豁口捅了出去。幾個衝得近的蒙古武士猛然看見一個黑漆漆的鐵管子,嚇得大叫一聲,趕緊向兩側閃避。
哪裡還來得及,王老實之所以命令士兵們裝鉛沙而不是鉛子,就是為了提高火銃的打擊面。十幾聲火銃陸續響起,蒙古武士被打倒了一大片。只有幾個人被射死,大多數人臉上、身上四下冒血,根本判斷不出自己傷得有多嚴重。
“三人一組,輪射,虎蹲炮,把虎蹲炮架起來,轟擊弓箭手!”王老實打了個滾,避開蒙古弓箭手的反擊,在滾動過程中把裝火葯的紙包撕開,葯粉倒入火銃。然後從腰間摸出一粒鉛子填了進去,用通條快速將火葯和子彈搗實後,瞄準五十步外一個高舉彎刀的蒙古百夫長扣動了扳機。
燧輪打出一串淒厲的火花,彈丸被燃燒的火葯從槍口噴出。五十步外,那個正在給屬下鼓舞士氣的百夫長應聲而倒。
“鼓手,擂鼓。大家隨著鼓聲調整射擊節奏!”王老實一邊裝填火葯,一邊命令。火槍的射程和殺傷力是鋼弩的一倍以上,但射擊速度遠遠比不上鋼弩。所以必須交替發射,以射擊輪替來彌補射速的不足。軍中鼓手就是專門為此而設,邵武科學院研究發現,越是緊張時刻,人越本能地追隨某種節奏。
兩門倒在寨壘後的虎蹲小炮被重新架了起來。破虜軍士兵推開陣亡的同伴屍體,嫻熟地裝填好火葯、霰彈。這種炮射程極近,但對密集人群,特別是弓箭手隊伍殺傷最大。幾聲轟鳴過後,剛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蒙古弓箭手們紛紛滾下了山坡。
蒙古兵大驚失色,以為是守軍在此早有埋伏,而剛才的弱勢不過是為了吸引他們靠近以便全部殲滅,嚇得紛紛掉頭向回跑。千夫長烏蘭不甘失敗,用刀背拼命抽打著逃亡者腦袋。
“殺上…”他再次提高懸賞規格,話沒等說完,就被王老實一槍打飛了頭盔。下一刻,抱著流血不止的腦袋,烏蘭逃在了最前面。
“追殺到山腳,然後快速撤回來!”王老實躍出寨牆,帶著破虜軍火槍手和殘存的民軍殺了下去。一路上,蒙古武士紛紛中彈倒地,江湖豪傑們趕上前,挨個割斷他們的喉嚨。
火槍手們追殺了片刻後,快速撤回了營壘。他們只趕來了一百多個,可以打元軍一個措手不及,卻沒有能力擴大戰果。江湖豪傑們在返回山寨的路上尋找著受傷的同伴,幾乎每個關鍵防守點旁都堆滿了屍體,衣衫檻褸的民軍勇士和鎧甲被剝走的破虜軍士兵躺在蒙古人中間,沒有一個還有呼吸。
“把咱們大宋男兒抬回去安葬,把蒙古人的屍體堆在道上當路障!”王老實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幾年仗打下來,見過的屍體太多了,無論敵人和自己人的血都在他心頭掀不起波瀾。也許某一天他也會和同伴一樣長眠在戰場上,那又如何呢?畢竟自己曾經轟轟烈烈的活過,作為一個人,而不是四等奴隸而死。
陸續有徒步趕來的火槍手從後山爬上,士兵們趁著元軍在迎頭重擊下沒作出有效反應的功夫,快速修整著營壘和外圍幾個要害處的藏身之所。
戰爭在以最快速度改變著一個人,一年前,他們中很多人還是農夫。一年後,那雙只熟悉農活的大手己經掌握了戰場上所有生存技能。
被血染紅的營壘慢慢恢復了舊觀,缺口被堵死,縫隙被塞牢,破碎的山門重新被人用樹幹釘起。煙熏火燎的高臺上,大宋戰旗巍然不倒。
“將軍,咱們還要守多久?”一個民軍首領模樣的人走到王老實面前,紅著眼睛問道。他是這夥豪傑的四當家,也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首領。剛剛被同伴們推上交椅,還沒時間瞭解前來援救自己的破虜軍將領叫什麼名字,肩膀上的金花代表什麼軍銜。
“誰知道呢!”王老實揉揉己經疲勞得失去感覺的面孔,低聲做答。
“***,這打的什麼仗啊!”民軍首領有些不高興了,小聲抱怨道。四千多人的大山寨打剩了千把人,還有一半在醫務營裡躺著。再這麼打下去,今後綠林道上他們這夥就可以被除名了。
“這是國戰,你們懂不懂?國家之間的戰爭,不會一戰而定輸贏,取勝的機會也不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