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含煙神色驟變。“你……”
竹月嬌聳聳肩。“大家都認為我最小最不懂事,其實我已經不小了,而且我是旁觀者清,你就跟二柹一樣痴,那也難怪啦,誰教三姐夫是那樣的男人,不過三姐夫痴的畢竟是我三姐,就算不是,你自認有辦法做到像三姐那樣嗎?”
不等玉含煙有所表示,她就替玉含煙搖了頭。
“不,你做不到,因為你拋不下背了多少年的責任,既然如此,你再痴又有何用?”
玉含煙愈聽愈是狼狽,“我……我還有事!”急忙起身,也跑了。
於是,桌旁只剩下竹月嬌與王瑞雪,兩人面面相對了好半天。
“我說王姑娘,你不會也喜歡三姐夫吧?”
“……要聽實話?”
“廢話。”
“曾經,但我及時打住了。”
“所以你這麼遲都還沒嫁人?”
王瑞雪滑稽地咧了一下嘴。
“沒辦法呀,要找個像他那樣的男人,不容易啊!”
竹月嬌不由咯咯大笑了起來,邊還轉首朝內室叫進去。“三姐夫,聽見沒有?你不但是個懦夫,還是個罪孽深重的懦夫,居然拐了那麼多女人的心!”
回應出來的是滿兒的爆笑聲,還有一個摻雜著咳嗽的微弱低吼。
“閉……閉嘴!”
咳嗽更厲害了。
“好好好,不笑你了,不笑你了,你別生氣,再睡一會兒吧!”
片刻後,內室安靜了,竹月嬌與王瑞雪一起收拾好碗筷,再悄然進入內室,見允祿躺在滿兒懷裡睡得正熟,黯淡憔悴的容顏顯得格外安詳,也許是滿兒的懷裡特別溫暖吧。
“三姐夫睡了,三姐要不要先去吃飯,廚房裡還有一份菜熱著呢!”
“好,”滿兒把被子拉到允祿脖子上蓋好。“你拿支大碗,把菜鋪在飯上頭來給我就行了。”
竹月嬌眨了眨眼。“你要這樣吃?”
滿兒頷首。“我不想吵醒你三姐夫。”
“這樣怎麼吃啊?”竹月嬌啼笑皆非地搖搖頭。“還是我拿湯匙來餵你吧!”
然後,竹月嬌真的端了碗飯來喂滿兒,一面有一句沒一句地閒搭,小小聲地。
屋外,北風愈吹愈緊峭,雪花也愈飄愈張狂,漫空飛舞著,落地悄然無聲,默默堆積起一片蒼涼的慘白,就如同某人的臉色,愈來愈白,愈來愈白……
陝北的冬季漫長嚴寒,少有雨雪,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譬如這年冬季,北風呼呼拚命吼,雪花也卯起來下個不停,冷到了極點,這種氣候對身體孱弱的人而言可不是好事,一個不留神就會病得東倒西歪……
“快!快!取雪水來,那才夠冷!”
一大清早,允祿就開始發熱,剛過晌午,他已經高燒到不省人事,還抽筋,急得一群人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就只為了要替他退燒。
滿兒不斷用雪水擰毛巾好敷在他的額頭上退燒,凍得一雙柔荑紅通通的,她卻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的繼續擰冰毛巾,竹月蓮、竹月嬌要幫她,她打死不肯,竹承明看得心疼不已,終於下定了決心。
“滿兒,往後咱們之間不再論立場,只論親情,這樣可好?”
但滿兒只飛快地瞥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竹承明看出那一眼的含義,不禁沉重地嘆了口氣。
倘若允祿死了,往後也不用再爭什麼立場或親情了。
好不容易,近傍晚時分,允祿的高燒終於逐漸消退下來,可是滿兒不過才松出半口氣,玉含煙的警告就殺了過來。
“他還會再發燒,只不知他還能撐多久?”
一顆心頓時墜落到谷底,滿兒不知所措地呆住,不是慌亂,也不是哀傷,只是呆住。
難道他撐過了那一劫,卻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嗎?
然後,就在滿兒處在最絕望的盡頭,隨時準備要跟著允祿一起走的時候,有兩個滿兒期待許久的人終於趕到了。
“夫人,我們來了!”是塔布和烏爾泰。
在死穴被解開後的翌日,滿兒便修書一封請竹月蓮偷偷替她找個可靠的人送去給小七,信中不僅詳述允祿此刻的身體狀況,也請小七把她真正的身世背景轉告塔布。
因為她需要人幫忙,而她真正信任的人除了小七之外就是塔布。
但若是要讓塔布來幫她,勢必要先讓他全盤瞭解真正的內情,再由他自己決定幫或不幫她,這當然有點冒險,後果也可能很可怕,但她此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