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寶一邊搖頭一邊嘆氣,“你呀,就愛自作主張,好心辦壞事,要是你提前跟我彙報下該多好,儘想著邀功獻媚的,這下好了吧,惹惱了將軍,連我都保不住你……”
易傾南越聽越是納悶了,這什麼跟什麼啊,不就是沒事先稟告做了一頓生日宴嗎,怎麼又上升到另一個政治高度了?
看他一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表情,真是在跟她說話嗎,會不會搞錯物件了,保不住是什麼意思?
“裴寶哥。”她放軟了聲音叫道,“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裴寶很是無奈望著她,“你啊,是不是以為我忽略了將軍的生日?其實我比誰都記得清楚,可越是記得清楚,就越要裝作沒事的樣子……簡單一點說吧,你可知道,將軍這些年來從來不過生辰,這是他身邊的人都知道的禁忌。”
易傾南嘴巴微張,小臉一點點垮下,難怪這幾日府裡半點喜慶的氣氛都沒有,原來是這樣,可是,別人知道,她不知道啊,不知者無過嘛!
不對!將軍不過生日的事,大管家鄭直應該是知情者吧,他為何要對黃芩他們那樣說?
易傾南試探著問:“那……鄭大管家知道這個嗎?”
裴寶點頭,“那是當然。”
易傾南咬唇,鄭直知道還放出這樣的話來,這裡面肯定有古怪,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想想又好奇問道:“將軍為什麼不過生日?”
裴寶瞥她一眼,“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你現在要想的是,怎麼去跟將軍求個情,好好賠罪道歉,否則……”
“否則怎麼樣?”易傾南聽著他的口氣生硬,心裡有點發毛。
“否則肯定是要重罰,多半就是個跟楊嬤嬤同樣的下場。”
“這麼嚴重?”
易傾南倒吸一口冷氣,不過生日就不過嘛,生日宴壓根就沒開始,菜品也都倒掉了好不好,幹嘛還要判她死刑啊?
“嚴重?”裴寶哼了一聲道,“去年的今日,表小姐也是帶著禮物進園來,說是要給將軍過生日,結果人被趕走不說,將軍還下令從今往後不得踏進飛鶴園半步。”半年以後兩人關係才稍有緩和,但表小姐還是不準進園,那些夜宵都是由丫鬟送到大門口,由他收下再予送入,當然,將軍一口沒吃,都進了他的肚子。
易傾南越聽越是不安,起初聽他說起,還道是裴美人矯情,有怪癖,現在看來,這生辰之日怕是有大問題,要不他怎麼會這樣對待自己的生日,以及想給他過生日的人。
唉,裴寶說得對,都怪自己,當時要是多問一句就對了。
如今可好,弄巧成拙。
裴寶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想想,自求多福吧。”不是他不肯幫忙求情,而是,這小子實在是倒黴,別的什麼都好說,唯有這個,他也是沒辦法。
看這小子耷拉著腦袋也怪可憐的,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擅自做主弄出這一桌生日宴來,人家表小姐好歹還算府裡半個主子,他算個啥?
裴寶走後,易傾南把自己關在小廚房裡,踱來踱去,思考對策。
聽裴寶這麼一說,此時此刻她心底的埋怨啊,無辜啊,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擔心自己的生計問題,人家表小姐可以被下令不準踏進飛鶴園,那她呢,是不是也要被趕出園子,回家丁苑去?
這可不得了,先前因為是裴美人親自提拔自己,所以鄭直只能預設,不敢有絲毫異議,而飛鶴園是凌駕於鄭直管轄之外的處所,他鞭長莫及,她也逍遙自在;現在要是自己被裴美人下課,重回家丁苑,那豈不是又在鄭直的掌控當中,到時候可有她的好果子吃!
該怎麼辦呢?
易傾南走到牆邊,腳步停下,心一橫,死活就那麼回事,還不如當機立斷,找裴美人求情賠罪去,免得夜長夢多,事情往更壞的方向發展。
這生日宴的事確實是她沒弄清楚就擅自行事,雖然也有討歡心求假期的私慾在裡面,但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呀,最後也沒造成嚴重後果,頂多就是令主子拂袖就走,讓大家不歡而散而已,這種過錯,要是追究起來,可大可小,可有可無,端看裴美人的態度了。
又或者,她比表小姐的運氣會好一點?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易傾南說做就做,洗了個臉,理了理髮髻,扯了扯衣衫,出門大步朝裴夜的寢室而去。
飛鶴園對她而言已經很熟悉了,雖然廊下燈火昏暗,但也難不到視力過人的她,沒一會兒就到了裴夜房間的門前。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