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扯下來,換上那身灰色的新衣,衣衫依舊寬大,倒是無妨,腰帶束上就行。
換完裝又湊近溪水,本想以水為鏡臭美一下,誰料這一看不打緊,嚇得她險些叫出來。
不知何時,臉上竟然長滿了疙瘩,紅的紫的密密麻麻一大片!
原本她臉上的膚質就有問題,黃裡透黑不說,還坑坑窪窪的,這下又添了色彩,活脫脫像是開了個彩染鋪,青山綠水,奼紫嫣紅,可謂熱鬧非凡!
莫老頭說得沒錯,果然有毒瘡,而且別處不生,專長臉上,這醜得簡直沒天理了,卻叫她今後怎麼見人?
更悲催的是,那包藥草丟在了河裡,她那日泡澡只是隨意一瞥,只瞅著有綠的有黃的有黑的,完全不記得具體長什麼樣,就算遇見了也認不出來!
易傾南哭喪著小臉,方才穿新衣的興奮勁兒早已蕩然無存,越想越是無奈,越想越是悲憤。
雖然不敢奢望成為高富帥,可也別給她來個矮窮醜啊!
唉,事已至此,淡定,淡定。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勞其體膚,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晨光中,一道瘦小的身影繼續行走在大道邊上,邊走邊念,形若瘋癲。
一路走走歇歇,艱辛難言,這前不挨村後不著店之地,有銀子也沒地方花,易傾南咬緊牙關,勒緊褲帶,終於到得個村子。
看著那嫋嫋的炊煙,易傾南舔了舔嘴唇,循著一絲香味朝近旁的小院奔過去。
砰砰砰。
她叩響了院門。
咯吱一聲門開了,裡面站著個又黑又壯的漢子,陰沉著臉問:“你找誰?”
“大叔,我是路過的,我想……”
沒等她說完,漢子就不耐打斷:“要飯的給我滾遠點,我家沒多的吃食施捨給你!”
見他急著關門,易傾南脫口叫道:“等下大叔,我不是要飯,我是買,用銀子買飯!”
“買?”漢子停住了手,朝她上下打量,狐疑道,“你有錢嗎?”
“有的!有的!”易傾南不迭點頭。
漢子看了看她身上還能入眼的衣衫,道:“飯已經吃光了,灶上有蒸好的紅薯,二十文一隻,還有饅頭,五十文一個,你要不要?”
“要,有多少要多少!”這顯然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但易傾南哪顧得上這些,只當是旅遊景點,挨宰也是認了!
漢子點點頭,去屋裡端出只大海碗來:“紅薯有三隻,饅頭有兩個,一共是一百六十文。”
易傾南看看數量沒錯,吞了口口水,忍住伸手的衝動,從腰間摸出那唯一的一隻銀錠遞過去:“給。”
漢子瞪著手裡銀錠,眼睛有些發直,手指微顫,把碗往她手裡一塞:“我這會身上沒錢,回去取來給你。”說罷轉身就走。
易傾南餓得頭暈眼花,全部心思都在那碗裡,二話不說,抓起個饅頭就往嘴裡送。
一個饅頭下肚,這才發現不對,那院門關得緊緊的,裡面早沒了動靜。
“喂,大叔開門,快開門,還沒找我錢呢!”
用力敲了十來下,院門哐噹一聲開了,幾名大漢跳出來,個個手持木棒鋤頭,凶神惡煞,為首的正是那名黑壯漢子。
“你這小子,吃食都給你了,還想怎樣?要是再賴著不走,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易傾南退後一步,審時度勢,知道是遇到了惡霸,想要欺佔她的銀子。
對方人數眾多,盡是身強力壯之流,自己若是執意上前說理討要,不僅銀子回不來,一個不小心還會招惹更大的麻煩!
俗話說得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她還不是強龍,頂多是條小蚯蚓。
沒法,灰溜溜閃人唄。
捧著那大海碗往大道而去,一步三回頭,邊走邊哀嘆,不過是個破村子,竟比三亞還砍得狠,服了!
默默記住了周圍的地形,暗地發誓,今後等咱小五哥發達了,定要回來叫你們這群人好看!
這碗天價飯食省著吃了三天,每吃一口,心就流一滴血。
在這三天裡,往上京方向去的馬車倒是經過不少,可不管她怎麼叫,怎麼攔,人家只當她是小孩瞎鬧,根本不予停車,更有甚者啪的一鞭子甩過來,要不是她閃得快,說不定就當場掛掉橫屍大道了!
“靠,你們這些人,趕著投胎嗎?停一下車會死嗎?冷酷無情,見死不救,哼哼,小心出車禍,遭報應!”
易傾南氣得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