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他沒忘自己之前頒佈的命令,一邊巡視一邊暗地清點人數,別看他長得肥頭大耳,一臉豬相,可心思細膩著呢,府裡各個職位人數多少,姓什麼叫什麼,是高是矮是俊是醜,他全記得一清二楚。
各處都看了,情況倒也滿意,等最後巡視到那三等家丁做事的區域,全是露天壩子,頂上太陽明晃晃的,也沒個遮擋之物,他一眼瞥過,正說折返回去各位主子的園子看看,就聽得一名少年恭敬喚道:“鄭管家好!各位管事好!”
出聲之人正是黃芩,他這一句過後,便引來旁邊幾人眼神瞪視,這傢伙,擺明了就是學小五嘴巴甜!
鄭直倒沒覺什麼,點點頭便要走開,目光不經意往那群幹活的少年身上打了個轉,忽而停住,沉聲問道:“周管事,新進府的三等家丁不是有十人嗎?這裡怎麼只有九個?”再細看一眼,又道,“那個名叫易小五的新人,你不是說出府去看病嗎,怎麼這會兒還沒回來?”
周林身形一頓,忙出列應道:“興許是醫館裡人多,應該就快回了。”
鄭直沉著一張肥臉,抬頭看看天色,老大不高興,雖說這易小五跟著裴寶出公差的事,他倒是略知一二,請假看病也是合情合理,但一個新進府的三等家丁,不好好幹自己的活,不好好跟著自己的上級做事,卻巴巴往將軍身邊湊,終歸不是件好事。
他回想著那張白白淨淨的小臉,俊俏精緻的五官,不由得心底暗地一驚,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暖風閣兩位姑娘從未傳出過喜訊,梁家表小姐明裡招搖得寵實際備受冷遇,沈府千金遲遲不能迎娶進門,這些說不得的事,他可全都看在眼裡,如果上述猜測是真,豈不是要與老夫人的心意相違,當如何是好?
鄭直驚出了一身冷汗,又看了那跟眾人禮貌招呼的少年一眼,眼神一閃,轉頭就走。
眾人不明所以,只得跟在他身後急急匆匆前行,一路上鄭直一直板著臉,又看了幾處園子,檢查了小校場外圍環境,半天的巡視工作總算是告一段落,一行人剛走出條甬道,就撞見易傾南迴來了。
一見那少年苦著小臉,滿腹心事的模樣,眉目間卻是秀致隱現,風姿暗蘊,鄭直眼神一冷,劈頭低吼道:“易小五,既然回了府,還磨磨蹭蹭做什麼?你小子出府這麼久,真是去看病呢,還是跟人鬼混去了?”
寧彥辰走在易傾南後面幾步,正好被那一大塊假山給擋住身形,所以鄭直並沒看見他,本著訓斥屬下的心思,說話便是毫不客氣。
這一聲吼得響亮,寧彥辰聽得清楚明白,不覺來了氣,見那小家丁還在前面傻乎乎立著,大步踏上,現身出來,冷笑道:“鄭直,你說誰呢,誰跟誰鬼混哪?”
鄭直嚇了一大跳,趕緊領著眾人行禮:“小人見過王爺!”
寧彥辰擺擺手道:“少來這套,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心裡不服本王,是與不是?”
“王爺說哪兒話。”鄭直賠著笑,想著自己方才說話口氣太重,讓這位大貴人不高興了,又解釋道,“小人剛剛在訓下人,沒注意到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寧彥辰哼了一聲,指著易傾南道:“本王一直跟他在一起,你說他跟人鬼混,那不是在罵本王?鄭直,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王不敬!”
鄭直聽得冷汗長流,撲通一聲跪下:“冤枉啊,王爺,小人實在是不知情,見他久久不回,便以為是他溜出府玩耍去了,所以才動了氣;小人也是遵從宮裡的旨意,那夷陵皇子不日就要入住,整個將軍府的人都是卯足了勁在準備,不敢有半分鬆懈啊!以上句句屬實,請王爺明察!”
寧彥辰與他也是相熟,見他這般模樣,料想也不是假話,輕笑一聲道:“看你嚇成這樣,既然是為聖意忙碌,何罪之有?本王跟你開玩笑呢,起來吧!”
鄭直連磕了幾個頭,這才謝恩站起,直抹冷汗,這位康親王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卻是個天生叛逆的性子,隨心所欲慣了,誰要是惹惱了他,可是會被他變著法子整,吃不了兜著走!
自己今日真是倒黴,就一句訓人的話,怎麼就觸到他的虎鬚了?
還有這個易小五,到底有什麼魅惑人的本事,搭上將軍身邊的心腹倒也罷了,卻連這位貴人也巴結到了,還結伴而回,簡直是不可思議!
心裡猜測著,面上卻殷勤笑道:“王爺來得不巧,將軍與各侍衛出門去了,據說要去京郊軍營,晚些時候才回來。”
寧彥辰聞言有絲失望,卻沒表現出來,肅然道:“本王不是來找他,本王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