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土匪身份,沒有多少人願意與我等為伍,沒有人願意正眼看我們一眼。可是各位卻不計較這些,能來捧場,吳穎十分感激!吳穎是粗野女子,不懂得那麼多禮數,可是卻懂得人以仇人相視,我則以仇人相待;人對我以禮相待,我則願以命相交!——別的不多說了,我自飲三碗,酬謝各位的正眼相待!”
說完,吳娜丟開手中的小酒盞,一手抓起一個酒罈子,擺上三個大海碗,斟滿三碗酒,然後一口氣“咕咚咕咚”接連飲下,中間不留任何停歇!
當她面色酡紅地放下酒盞,將一滴不剩的海碗笑著示給眾人看時,呆呆的人群中立馬爆發出一片發自真心的讚譽:“將軍真是好酒量,不輸男兒!”
面色緋紅馥郁的吳娜更顯得嬌媚動人,但酒意漸起的她神采飛揚,氣場更加強烈,她奇亮的眼睛眼波流轉之間,屋子裡每一個人彷彿都感覺到她在看著自己呢,那股颯爽夾著那份無雙的絕麗,廳裡頓時都被她的氣場充盈,無人不目不轉睛專心致志地,看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動。
張揚卻是擔心地望著她,小聲提醒道:“少喝點兒,別醉了!”
吳娜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繼續道:“各位只知道我吳家堡是殺人越貨的山匪,卻不知道我們是如何淪落為山匪的。”
吳娜看著一眾側耳傾聽的賓客,神色有些黯然了,嗓音也有些低沉起來:“我祖父吳襄曾是戰功赫赫的將軍,在邊關戍守大漢,殺得蠻夷敵寇聞風喪膽……祖父性情耿直,既不依託權勢通天的外戚梁冀,又不肯幫著倒梁派陷入無盡的權力傾軋……可是就算如此,我祖父想置身事外,但也有小人也不肯放過他。梁冀倒臺,新皇靠著宦官勢力上位,朝臣大清洗,我祖父卻被誣陷是梁冀死黨。由於他們根本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只得與一天夜裡,突然帶兵殺入吳府,將府上一百多口全部滅口。幸好當時父親和祖母在外省親,不曾在府上,這才躲過一劫……可是那些小人要斬草除根,追殺了一年多,祖母抑鬱而死,父親草草掩埋了祖母屍骨,就急忙帶著三位年幼的叔父南下逃生……最後,逃入茫茫九里山,為了生存,就成了草寇——”
聽眾靜的可以聽見落地的針響,滿堂本來熱烈的氣氛也隨著吳娜的痛訴,變得低沉起來。
吳娜忍住眼中晶瑩的淚花,強笑道:“我們是草寇,可是卻也知道能不殺人就不殺人。孝子不劫殺,窮人不劫殺,好漢不劫殺,清官不劫殺……但如今朝綱敗壞,那些諸侯們縱兵四掠,燒殺搶奪無所不為,所過之處存活著十不足一。不管是大族還是窮困百姓。不管是良善之輩,還是做惡之輩,在他們眼中都是劫殺的物件。別的不說,董卓本為漢臣,起兵討伐黃巾數次兵敗,卻被寬恕。董卓不知回報,卻佔了皇城,洛陽四下百萬百姓被他們西涼軍禍害成什麼樣子了……比起我們這些山匪,董卓還有那些披著討逆名義卻到處燒殺收刮的王師,又算什麼?”
眾人都低頭沉思,一言不發。陳圭黃順臧須三人卻是眼睛一亮,微笑著看著吳娜。
吳娜話音一轉,嗓音變得柔和起來:“世上本沒有盜匪,只是被正真的盜匪欺壓的活不下去了,這才落草的。他們披著官衣,掌著神器,可以冠冕堂皇地行劫殺人,我們收斂得多,壞事也做得少得多,但卻是萬惡不赦……”
臧須這時介面道:“英雄不問出身,何況將軍祖輩是國之棟樑,因小人諂害這才落到今天這副地步,錯不在將軍……只怪朝廷敗壞,奸臣當道,斬不盡殺不絕——”
黃順也介面道:“是啊,將軍和吳家堡這些年東征西討,為徐州百萬百姓的安寧立下了汗馬功勞,我們是知道的。這次將軍率領五千健兒更是一舉掃清了闕宣管亥這些叛逆,還下邳朗朗乾坤,保百姓不至於塗炭,這份恩德,我等豈能不感激?——這樣吧,我黃家雖然不富足,但也有些積蓄,願奉上一百萬錢(五銖錢),粟米兩萬石,以謝將軍的大恩,還望將軍不要推辭!”
說完,黃順離開座位,從衣袖中取出一張絲綢織成的帛子,雙手奉上。
廳中除了陳圭、臧須、張揚都是譁然一片。
一百萬錢還好說,畢竟是亂世,天下每處物價差別極大,在徐州物價低廉平穩,一百萬錢還算是巨大的一筆錢,可是到了別處,可能就一文不值了。可是兩萬石粟米卻是實打實的硬通貨,到了哪裡都是值錢的!
吳娜看著黃順手中的禮單,也是心驚肉跳,這禮也太大了,他們吳家堡所有積蓄加起來也不過如此啊!
可是待她望見張揚帶著笑意的目光,這才釋然,忙上前虛扶起黃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