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地一聲猛烈的敲擊碰撞,兩人擦身而過,藉著巨大的慣性朝著各自的方向奔去。
華雄清楚地感覺到握刀的那手的發麻,虎口也被震得亂顫,聽著徐州兵那邊爆發的歡呼,華雄心裡一惱:“這廝勁兒倒不小!不能留了!”
待他提韁掉轉馬頭時,正看見同樣調轉馬身準備再次衝鋒惡鬥的黃忠。
“黃忠不吃虧。”張揚看到一記猛磕之後面色如常,並能迅速再戰的黃忠,這才放了心。
“劉揚那員小將著實有些勇氣,只是比起華雄太過瘦小,撐的過兩招三招容易,怕是撐不過五招就要被華雄一刀斬於馬下了。”陶謙看到劉揚那邊有人出戰,也不由地精神一震,只是見到衣著破爛,比起華雄矮了一頭瘦了一圈的無名黃忠,渾濁的眼中流出的希冀轉眼間就消失了。待嘆過一口氣之後,陶謙就眯上眼不再往那邊多看一眼,因為看不看結果都一樣,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可是隨著陣前“噼噼啪啪”兵刃對磕的幽鳴,和徐州軍乃至那邊江東軍越來越大的歡呼鼓舞聲,陶謙卻是一愣。
“主公快看,劉揚那個小將竟然跟華雄戰了個旗鼓相當,不相上下,都三十幾回合了!”這時身側傳來王朗那壓抑不住激動的呼喚,陶謙一驚,忙睜眼往陣前一瞧,果然看見那個身著破爛矮小的小將正和一身光明鎧甲身形如小山的華雄,在陣前亂戰成一團。
兩人的暴喝聲越來越大,揮刀越來越快,刀影越來越密。但結果卻不是陶謙想象中的那樣,反而是身體素質明顯處於下風的黃忠越戰越勇,一邊喝著一邊下手越來越凌厲兇狠,而一開始壓著黃忠打的華雄卻出現了不支的跡象,不僅手上的速度跟不上黃忠,就連氣勢也被黃忠壓了下去。雖然隔得遠,但是還是能看見華雄眼中不時流露出的震驚和不安,還有沿著額頭鼻樑緩緩滲出的細密汗珠。
“那員小將是誰?如此武藝怎麼看著這麼眼生?”孫堅也是從一開始的不抱希望,到後面越來越驚異,再到如今忍不住表露讚歎之色地問道身邊的將領。
“那將自報家門喚作黃忠。剛才主公沒注意,那是最後趕來助陣的一支偏軍,不過兩百人而已,就停在徐州軍的西邊,不知道是不是陶謙的部屬。”聽到孫堅發問,老將朱治忙抱拳答道。
“黃忠……”孫堅望著戰陣上隨著自家大軍和徐州大軍歡呼聲越大、打得越神勇的黃忠,冥思苦想半刻,最終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起來何時何地聽過黃忠的名號。
“這將著實不錯,就是這身穿戴也太……”黃蓋看著黃忠舞動的身影,不免眨巴了一下嘴奇道。
“徐州富足,尋常的伍長都不會穿戴這麼破舊的物件。看來這黃忠在徐州軍中頗不得志啊。”孫堅斜著眼往陶謙軍陣那邊瞧去,望著如山如林般沉穩厚重的鎧甲裝扮,嘆了口氣道。
而朱治目光一轉,卻是喜道:“陶謙如此有眼無珠,將這等好漢埋沒在底下,卻是我們大好的機會啊。看得出黃忠十個回合之內必勝,不如今日屬下就前往徐州軍營,去會會黃忠。加官進爵,亮甲好馬,還怕他捨不得徐州營?!”
朱治的話讓孫堅身旁的幾個將校頗為意動,一個個都向孫堅投來了期許的目光。孫堅淡淡一笑,卻是搖了搖頭。
“主公,你——”朱治大惑,噎得瞪著孫堅說不出話來。
“這等好將本就不好求取,如今陶謙昏聵不知重用,正是我等施加恩惠招攬為己用的天賜良機,錯過了太可惜了,主公!”程普沉聲勸道。
其他將領也都勸告,就見孫堅哈哈笑道:“陶謙老眼昏花,可我孫堅豈能有眼無珠?你們當然不能去,因為這誠意不夠!要去,也該我孫堅親自去!”
戰陣上,激戰了六十多個回合之後,華雄終於疲態漸濃,在黃忠一波強過一波、連綿不絕的攻擊之下,華雄苦苦支撐,誰都看得出他的失敗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我華雄乃天下名將,豈能死在一個無名小卒手裡!我不能!”華雄聽著自方士卒的歡呼聲越來越弱,不由地雙目欲裂,陡然間暴喝一聲,本已疲軟不堪的華雄像吃了虎鞭一樣,瞬間雙目赤紅如血,手上的力道頓時大了兩分,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將黃忠擊的連人帶馬退了好幾步。
西涼軍看著華雄似乎要翻盤,頓時興奮起來,一個個舞著折戟歇斯底里地吶喊起來。但是華雄卻讓他們失望了。華雄剛才的爆發不過是強烈的求生欲激發出來的力量,這會兒早已沒有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殺不了對方,與其這樣死了,還不如留著有用之身,等待時機尋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