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濟放下手中的空盞,指著自己那條被重重包裹的左腿,苦笑道:“這條腿被穿了,而且箭還萃了毒液,怕是廢了——”
張濟說著,有些落寞地看著賈詡說道:“主將成了殘疾,不了戰場,這將是對我軍士氣的一個重大的打擊啊……這次張濟怕是要兵敗垂成,落個人頭落地的下場了。”
賈詡沉思半刻,才對張濟說道:“將士們可曾知道將軍的傷勢?”
張濟點了點頭,賈詡又道:“全部都知道?”
張濟乾笑道:“繡兒那小子那麼大聲嚷嚷,怕是沒有人不知道我這條腿中了箭。”
賈詡聽了張濟的話,也是l出一絲苦澀,顯然對張繡這個年輕人這麼輕率的行動有些無力感。
他嘆了口氣才說到:“已經到了宜陽,再往北五十里就是洛水之浜了。過了洛水,洛陽不過百里之遙。而且那裡的力量都集中在洛陽城,周邊防備空虛。只要他們過了洛水,就能一路無阻地直逼洛陽。那時候不管敵人能不能對城高糧足的洛陽構成威脅,僅此重大失責,足以讓相國砍了你我的腦袋”
張濟一驚,忙掙扎著坐起來,急切地問道:“文和先生教我”
賈詡扶住張濟,讓他安穩地坐好,這才說道:“敵人一萬有餘,而我們現在還剩下七千。而這一路又是打得極苦。雖然他們lng費了頗多行程,可我們也是精疲力竭,可謂是步步艱難,一步路一步血。這樣下去,我們力量不及,周邊的這些郡縣的輔軍又力量孱弱、而且陽奉陰違,不肯跟我們合作……這樣下去,很快我們就堵不住他們了……一旦等他們過了河,沒有了這裡的山脈纏綿,一馬平川,我們想堵都堵不住了”
看著張濟聽的仔細,賈詡眉摸一挑,凝視著張濟沉聲說道:“苦戰半月,我軍將士已是人困馬乏,而且深深地把對手的堅韌兇悍的印跡深深地引入了心底。之前還勉強支撐,若是如今將軍不了馬的訊息一旦傳出,怕是本就不堪苦戰的將士們,一下子就洩了氣喪失了鬥志。再經過一兩場血戰,我們就全軍崩潰了。到那時,敵人過了河,踏一馬平川的洛水北岸,萬事皆休”
張濟一身冷汗,緊緊抓住賈詡的手,沉聲問道:“文和救我”
賈詡點點頭:“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怕將軍捨不得。”
張濟一愣,但馬凝視著賈詡堅決地說道:“張濟已經廢了,如今只想告老還鄉守著妻兒安度餘生,一切都不追求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文和,請講”
賈詡讚許地點點頭,就如同遇到了知己一樣,湊過去小聲道:“昨夜我們在倫山宿營,如今帶在身邊的人馬不過一百多,幸好還沒有跟大部隊匯合,不然到那時候真的就來不及了。”
張濟不解地問道:“怎麼做?”
賈詡淡淡一笑:“為了萬無一失,為了將軍的家小和餘年安穩,賈詡認為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將這些人全部送入死地,讓他們永遠開不了口到那時,將軍將統軍之職全部交付少將軍,而將軍則藉口滯留。等收拾了這股北之敵,局勢安穩下來,將軍是去是留,都沒有問題。”
張濟臉一白,不敢相信地凝視著賈詡,失聲道:“這些將士很多都是跟了我多年的——”
“但大多數不過是因為利益關係而追隨與你的,你能保證他們真的跟你情同手足?”賈詡冷眼旁觀,見張濟不語,繼續說道:“就算他們能肯為你去死,但是這些人都是沒有心機,說話不經過腦子的莽夫,他們就算心裡不會透l將軍殘疾之事,但他們的嘴管得住麼?”
賈詡似乎已經料到張濟會有如此失態,張濟依舊無語,賈詡呵呵一笑,大有深意地笑道:“他們再好,但比得了將軍如花的嬌妻和沒出事的孩子,比得將軍夢寐以求的安穩生活麼?魚我所y也,熊掌亦我所y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看到張濟依舊呆滯地看著他,賈詡沉聲道:“當斷不斷,必受其鄒夫人可是聞名遐邇的大美人,而如今她又有了將軍的孩子,若將軍肯捨棄她,讓她以淚洗面淪為別人的玩物。肯絕了張家的根苗?”
賈詡終於觸碰到了張濟心底最眷念的東西,張濟臉一變再變,最後在賈詡沉沉的目光中,天人交戰結束後異常疲倦的張濟,轉過頭,抬起重重的眼皮子,深吸一口氣,然後凝視著賈詡,下定了決心,對賈詡沉聲說道:“說說咱們怎麼做”
沒多久,秦妍臉怪異申請扭捏地緩緩而入。
賈詡張濟兩人見到秦妍無聲無息地進入,都吃了一驚,但看到秦妍心不在焉的模樣,似乎根本沒聽見他們小聲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