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操之過急,擺了母親一道,不怪她生氣。
聽任昆用昨天自己的話來駁她,長公主愈發生氣,嫡庶有別?人選馬虎不得?
“不馬虎,今天我與錦言仔細挑選過了……”
什麼?!
聞此言任昆不禁愕然,心中發緊,母親竟已經讓錦言挑選人了……
心就象被人用手指甲掐了下。疼得很。
“您這麼急吼吼地做什麼?”
他真是……小丫頭若惱了,對他會更客氣。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說我急什麼?”
長公主白他一眼,你吼什麼?應該生氣的是本宮!
“母親。”
任昆舒了口氣,儘可能平靜下來,事已至此,要儘快解決。
“您的孫子是要繼承這偌大家業的,庶子不合適。”
“誰生了兒子,抬為平妻就是。平妻是妻,生的也是嫡子。”
長公主輕描淡寫。這個真不算個事兒,再說娶平妻納貴妾是你自己說的,昨天我還反對來著……
任昆懊悔地要吐血,他真是昏頭了,怎麼能信口開河說這等輕重不分的!
“任家家規,任氏子弟不能娶平妻納貴妾。兒子是永安侯,哪能破壞這個規矩?”
強笑著,繼續說服母上大人。
“這不簡單?由陛下賜下一房平妻,皇權大過天,不算違反家規。”
在可能的金孫子面前。這些都不是問題:“或與錦言和離也行……”
與錦言和離!
任昆差點跳起來,真想甩自己倆巴掌。叫你信口開河口不擇言!叫你亂堵氣!
母親,她竟動了這種念頭!
“她還是處子之身,若願再嫁,找戶好人家,若想清修,回塘子觀或另擇一觀做主持都行,左右隨她心意,橫堅有我在,誰也動不得她……”
長公主真這樣想過,若錦言不想再要虛名,離了府,自己就認她做義女,絕不會虧待與她……
和離!再嫁!修道!
永安侯只覺得她愈說愈離譜,愈說愈刺耳,如一記又一記重錘連續擊來,打得太陽穴嗡嗡做響。
“停!”
急喝一聲,然後儘可能和緩道:
“母親您別說了,除了錦言,誰也不要!您要是再動這種念頭,我就帶她一道搬到侯府去住!”
必須要徹底打消她這種想法,想都不能想。
威嚇完了再使軟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您明知任氏家訓,還要陛下賜平妻,父親那裡怎麼交代?”
提到任懷元,長公主面色一僵。
任昆知道父親就是母親的軟肋,繼續推心置腹:“父親與岳父乃知交,無論是庶子還是和離,您覺得父親會答應?”
想到任懷元平素對錦言的維護,長公主深以為然,若夫君知曉,定是不喜的,而且,一定是不同意的。
他那人,看似隨和,但凡是他看重的,絕不會苟且退讓半步。
冷硬的神色間就多了幾分鄭重。
“昨日所言是兒子思慮不周,誠如母親所言,哪有舍嫡求庶的道理?”
只要母親打消念頭,別說是口頭認錯,就是跪下磕頭他也願意。永安侯的姿態放得極低:“母親,此事咱們從長計議。”
只要母親不急,再等上一兩年,錦言必會改了主意的,他等得。
從長計議?
長公主急了,合著這半天做低伏小,餡料在這裡啊——
說來說去,不就是拖字訣?
指不定連昨天的那番說辭都別有用心吶,什麼生庶子不生嫡子,什麼平妻貴妾的,想是以為自己和他媳婦肯定是不能同意的,正好藉此為理由。
不成想,錦言那個傻的,竟不管不顧。一口應承。
這回沒招兒了吧?
這才又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推倒前番的說辭,什麼庶子平妻後院的女人,什麼從長計議。裡裡外外,就是不想子嗣這件事啊!
自覺明瞭真相的長公主哪能輕易放棄?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可能他想收回就收回的?不要庶子是吧?
“……這就吩咐小廚房給錦言做藥膳,調理幾日後,挑合適的日子讓你們圓房。”
“不行!”
拒絕的話脫口而出,眼見母親有暴走的傾向,任昆忙安撫:“眼下還不行……錦言年紀還小,等她再大上幾歲……”
還是你自己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