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這麼看我,其中些零碎的小事,我已不算了。”
晉子安冷笑:“這麼說,你這人不死,才是天理不容了?”
我一聳肩:“我說又有什麼用場,都要看你的本事了。”
晉子安冷冷看我一眼,轉身便要走,我一拉他的袖子,他停住,側眼問我:“還有甚事?”
我問他:“你若想不出法子,還有多少時間?”
他將衣袖一抽:“怎麼,此刻便想去尋棺材料本了?”
我緊攥住不放,追問:“還有多久?”
晉子安抿了抿嘴,雙眼盯著地板,半晌才擠出來一句話:“你若還有那運氣,許是見得明年雪融。”
怨天公,裴航不作遊仙夢
我一愣,手上一鬆,便讓他將那半袂衣袖抽了出去。
半場浮生似夢,不堪覺醒。一開始時,誰曾想過,這些歲月,這些苦痛,這些彷徨掙扎,到頭來,身無一物,兩手空空。
我頹然垂下手去,他卻逼上一步,急急道:“又不是立刻就要死了,我在這裡……”
不等他說完,我只開口道:“你和閻王便是有交情,怕也不到這個份上。”
他便不說話了。
我看向外面,高空秋黃,風掃落葉,一片片,一綿綿,華麗得很,蕭瑟得很。我便是這般日子,過來這裡的。
收拾收拾衣衫,我從床榻上坐起來,伸手攏住散成一攤的頭髮。
晉子安奇道:“你要做甚?”
我低頭套上鞋子,乾乾脆脆:“回去。”
他便更奇了:“回哪裡去?”
我立起身,有些頭重腳輕,扶著床柱緩了緩,待雙眼又看得清事物了,便取過外衣來罩上。
晉子安看我,面無表情:“你這般樣子,連這後廂都走不出,還想要去哪裡?”
我有些困難地繫上帶子,笑笑:“不是去,是回。我走得太遠,可是蒼天垂憐,竟還有個能回去的地方。”
晉子安眉頭一挑:“湘楚冉?”
我笑,點點頭。
晉子安把眉頭挑得更高:“我倒聽說過三年前的事情,他那時能捨了你,怎麼這時就不能?”
我笑得更甚:“我與楚冉,你們不懂的。”
眉頭一皺,見我要往外去,竟一側身攔在我跟前。
我抬頭看他,他又將眉頭一挑:你若不說清楚,就莫想過去。看著這人覺著有些好笑:“我當你從不管他人事的。”
他毫不示弱:“我當你這情仇賬總是算得清清楚楚的。”
我笑,伸手將頭髮攏到耳後:“我與楚冉之間,一筆糊塗賬,兩人都沒心思去算的。”
他眉頭重新又挑起來:“便只是這樣?”
我笑得極淡極慘:“你們的人情,我是一個都欠不起了。此生讓楚冉把我葬了,來世我只要遇見他一人便是了。”
話到這裡,晉子安明顯一驚,這廝吃驚時不做他舉,隻立起眉來罵道:“誰便說你死定了!”
伴著這一聲吼,是門啪得被推開,不知何人氣急如此,一陣疾風捲進來些許慘敗的葉子,乾枯地在地上刮擦,聲音刺耳地很。
我只微微抬頭一看,立刻低下頭來,請安道:“皇上。”
晉子安哼一聲,微微一揚頭:“她要回臨陽去。”
我只低著頭,見面前人一動也未動,半晌才說:“臨陽地勢低窪,冬天又溼冷得很,與你這病無甚好處。”
我只回道:“臨陽故人在。”
他默了默,似是轉臉過去看晉子安,晉子安馬上便說:“看我做甚,這東西本來就兇險得很,還如此間斷反覆……”可他聲音便斷在這裡了。
我笑了笑:“皇上,何必呢。有些東西錯過了,便是再多的心血都換不回來。這世事,若離心領身受,總是不如人所願的。”
皇上武功修為何等境界,竟然被我聽得他呼吸一窒。我轉向晉子安:“若離身子不便,還望知會楚冉一聲,讓他來接我回臨陽。”
晉子安不應話,抬起那雙烏黑的眼睛看皇上。
皇上將袖子一轉:“何時你到變得這般悠閒,寧願在這裡磨蹭,也不去藥房的。”
晉子安冷笑一聲,轉身便就出去,扶在門上還轉過頭來,嫣笑軟語道:“你莫著急,我這裡還有一幅千年木材的棺板料子,便是走也能讓你走得風光。”
我瞬時哽咽,好一會才找著舌頭:“不敢勞煩,若離福薄,那棺材你還是留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