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懷中掏出乾淨的帕子擦了擦夏鳳輕額角的汗漬,口氣帶著心疼:“現在正值秋季,日頭毒,你來看母后,也不挑個涼快的時候來;這大日頭頂著,不怕把自己給曬暈了?!”
夏鳳輕任由母親為自己擦拭著汗漬,又從一個大宮女的手中接過一杯飢渴的香茶,喝了幾口之後,才笑眯眯的抬起頭看向吳氏,油嘴滑舌的:“孩兒想母后了,在府邸一刻鐘都坐不住,這才急匆匆的跑來。”
吳氏哪裡不知這些話是這臭小子的隨口胡說,可是明知道是假的,可她這個當親孃的聽見依然是歡喜到不行;瞪了眼嘴皮子賊滑的兒子,吳氏笑著坐到夏鳳輕的對面,一雙上調的媚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愛子。
“從你回來到現在,母后還沒好好的看看你;你每次來都是匆匆忙忙,也不知道在著急什麼。”
夏鳳輕拉上吳氏的手,故意將自己俊美的臉頰湊到吳氏面前,嬉皮笑臉的:“那母后今天就睜大了眼睛仔細看看孩兒,瞧瞧孩兒是不是又長俊了!”
“呸!你現在當真是越大越沒個正形,誰說你長俊了,分明是變黑了,好好地大夏皇宮你不願意待,偏偏要不遠萬里的跑到大周去,也不知道你在哪裡做些什麼,性子越來越野。”說著,吳氏就是又愛又恨的伸出食指戳了下夏鳳輕的額頭,看著這個臭小子嬉皮笑臉的齜著一口大白牙直樂,吳氏這才覺得心裡的柔情被塞得滿滿的。
一個女人的一生,前半輩子是交給自己的丈夫,後半輩子是交給自己的兒子;她雖說貴為一國皇后,依然擺脫不了女人的宿命和被從小的禮教束縛的思想。
眼見著丈夫一天天的變老,她才恍然覺得自己的半輩子已經過去了,不過上天終究待她不薄,讓她擁有著這般出彩的兒子,讓她的生命在這個出色的兒子身上得到了延續。
想到這裡,吳氏便是伸出手輕輕地捧著夏鳳輕的臉,看著面前年輕的兒子,她就像是看見了曾經年輕的自己;那時的她,會因為花開花落而心情起伏,會因為愛恨嗔痴而迷茫懵懂,曾經年少時的經歷,在現在的她看來,不過是過眼雲煙,閒暇時的一種回憶罷了;活在當下,她自然清楚自己的未來想要什麼,想要得到什麼。
吳氏慈祥和藹的看著被她捧在手心中的愛子,猶豫了一下後,終究說出口:“鳳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正在享受著母親慈愛關懷的夏鳳輕忽然聽見這句話,饒是他不善於表露情緒,當下也是微微愣了片刻。
而正是這片刻,也讓吳氏敏銳地捕捉到。
“母后!——”夏鳳輕不著痕跡的將吳氏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拉下來,跟著慢慢坐直身子,讓自己的距離稍稍離開吳氏一些:“孩兒年紀還小,現在還不想考慮這些。”
“怎麼會還小?平常的王侯貴族家庭,跟你一般大的男子哪一個不是已經妻妾成群了?”吳氏自然是察覺到自己兒子的反抗,當下也不過於表示自己的想法,只是循循善誘道。
夏鳳輕臉上扯了一個僵硬的笑:“母后也是說了那是平常的王侯貴族,孩兒可不是那些平常人吶!”
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這麼一說,吳氏當下也是被堵了那麼一下,跟著沉默了一息,半晌後才幽幽的再次開口:“鳳兒,你跟母后說實話,你是不是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夏鳳輕心口猛地一跳,他當然清楚自己母親的聰慧和敏銳,但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母親的智慧居然超出了他的想象,難怪向父皇那樣的男人都逃不開母后的手掌心,這女人聰明起來,當真是讓男人都心驚膽戰吶。
夏鳳輕自然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將杜璃說出來,他十分了解自己的母親,為了他,母親可以做出各種瘋狂的事情來;他至今都遲遲沒有大婚,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身為未來大夏的繼承人,母親將他看得太過貴重,一般人家的女子她根本連瞧上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京師中各種各樣的絕色佳人母親都看不上,試想杜璃那樣的身份,母親恐怕是更加不會入眼吧。
夏鳳輕從懂事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的皇子妃一定會是一個會給他未來的天下大計帶來幫助的女人,而曾經的他,也曾說服過自己準備接受生身母親的一切安排;可是,一切都在遇見杜璃後悄悄改變,在知道自己的感情之後,夏鳳輕這才清楚,原來在這個世上有著比權利更加珍貴的東西,而那個東西不是那些絕代佳人和可以給他帶來豐厚背景的岳丈家能夠給他的;天下之大,他想要擁有的,只有他的璃兒能夠打給他。
夏鳳輕瞧著面前這已經心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