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當年你親口承諾,一定會好好對待的佛兒的,你說,終其一生,摯愛一人,你說過,你不要後宮佳麗三千,能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那樣求我,求我放過佛兒,求我將佛兒讓給你,我為了你,背井離鄉,為了你,傷害了我一生最深的摯愛,可是你是怎麼報答我的;你還我佛兒,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
眼淚,順著趙元的眼角悽枉的墜下,失去焦距的眼瞳在一瞬間晃動異常,然後,在淚水中,趙元看向泣不成聲的蕭如月:“當年,你用卑鄙手段害死了佛兒,你怎麼可能知道,皇兄對佛兒的感情,他或許是辜負了她,他或許是狠狠地傷害了她,但是皇兄這個人,固執的厲害;在這個世上,他之允許自己傷害佛兒,其他人若是敢傷她一次,他都會終身銘記,可惜你這個傻女人什麼都不知道,以為皇兄是喜歡你的,就仗著這分喜歡,狠狠地刺傷他摯愛的女人,卻不知,鋒利的利器表面包裹著最甜美的蜜糖,一旦蜜糖一點一點的被你舔舐完,就只能等待利器刺入心臟的痛苦。”
說到這裡,趙元撿起掉在地上的丹書鐵券,看著上面刻下來的字跡,諷刺的笑著:“皇兄也算是了願了,你害的佛兒痛苦不堪的在病床上纏綿了三年之久,他就讓你蕭家在水深火熱中渡過了二十年左右,說起來,也是他贏了!父皇當年說的話一點也沒錯,或許我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但卻是最不適合做皇帝的兒子,皇兄或許是執著的厲害,但皇兄的心計和隱忍,卻是令人汗顏敬服的;丹書鐵券、候祿加身,蕭家在世人眼中是風光無限的,卻不知,風光的背後卻是充滿了皇兄的詛咒,他將這個咒符交給了趙禮,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將你,將你的蕭家,徹底連根拔除;你毀了他的一切,他就要拿你的一切來償還;這就是帝王之怒,是他宣洩濃烈感情最深的方式。”
趙元看著已經無力支撐的蕭如月,在臨走前,說下最後一段話:“在先帝的心目中,最深的愧疚是佛兒,最沉的執念是佛兒,最真的愛慕,也是佛兒;從頭到尾,你就像擺在殿裡的花草瓷瓶一樣,先是無聊拿來看了兩眼,跟著,是想要摧毀的咒怨;蕭如月,你放心,你若死去,我不會讓人將你葬入皇陵,生前,你已經打擾了他們,死後,我會讓你在陰間,也找不到他們。”
說完這段話,趙元就頭也不回的走出太源宮正殿;不管身後傳來蕭如月那麼淒涼的嘶喊聲,他都沒有再回頭一步。
這段感情,折磨了太多的人。
佛兒走了,皇兄也走了,現在,連蕭如月也要走了,這麼多人裡面,只剩下他了,剩下他了……
就在趙元眼神迷茫的停駐在九轉回廊上,不知何去何從的時候,遠處,一片紅衣翩飛,跟著,一個身材挺拔、面容極為俊美的男子緩緩出現。
漫天飛揚的花樹下,紅衣如霞,少年兒郎;隱約中,他好像看見了佛兒正在朝著他緩緩走來,她笑著對他說:“阿元,回家吧!代替我陪在我們的孩子身邊。”
趙靖一路踩著飛揚的花瓣,在夏光正好中走近趙元,溫文爾雅間,款款一笑:“小侄給皇叔請安。”
趙元的心口一揪,明明心心念唸的兒子就在眼前,可是他卻不敢走上前承認;皇叔嗎?他在這個孩子面前,就只能是這個稱呼嗎?
趙靖目光溫和的看著眼前和他頗為相似的男子,像是看不見他眼底的掙扎卻怯生一樣,接著又開口道:“皇叔,小侄小的時候,無意之間聽說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傳言,說,小侄不是父皇親生,而是皇叔的孩子;當年小侄還小,跑到母后面前問起這話,母后只是掩帕哭泣,從不曾說什麼,現在母后已去,小侄心裡的疑惑,恐怕只有皇叔能夠解答了。”
趙元沒想到趙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確切的說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這些話。
趙元顫抖著聲音,不安的看著眼前的孩子,緊張的張了張嘴,最後,說了句:“若是真的,靖兒會怎麼做?”
趙靖似乎連猶豫都沒有,直接笑然說道:“父慈子孝,兄良弟悌,若是真的,靖兒會不閃不避,會感念上蒼,讓靖兒在以為孤獨一生的時候,賜下親人陪伴在側。”
趙元眼底的迷茫幾乎是在瞬間便消失散盡,只是,激動地眼淚,卻無法抑制的從發紅的眼眶中墜落下來。
趙靖看見這一切,無言中,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修長有力的手指,帶著想要觸碰的顫抖輕輕地抓住趙元垂在身側的大手,趙元身形一震,詫異的睜大眼睛看著眼前想要堅持微笑,卻也是眼淚溢滿眼眶的愛子。
“父王,孩兒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