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
她嘻嘻笑起來:“怕我就不跟你來了。我們放煙花吧。”
“好。”我摸出打火機,替她點燃最長的那根菸花棒,焰火直衝上天,這一方天空立刻變得和她的笑一樣燦爛,她興奮地跳起來:“多美啊,張漾,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放的煙花哦!”
我有些看呆了過去。
她轉頭看著我,微笑著問:“你在想什麼呢?你是不是在想吧啦呢?”
我嚇唬她:“你再提這兩個字小心我抽你!”
她哈哈地笑。笑完後,她忽然問我:“你還記得許弋麼?”
廢話。
李珥又說:“你一定不知道,他家出事了。”
“怎麼?”我裝做滿不在乎,心裡卻莫名地跳了起來。
“他爸爸出事了,被公安局抓起來了,他媽媽生病了,住進了醫院,聽說是癌症,活不長啦。”
我儘量保持我的冷靜。
“怎麼你沒反應嗎?”李珥問我。
“我應該怎麼反應?”我問她。
“你應該滿意了。”李珥拿著那根長長的煙花棒說,“你那麼恨許弋,這難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結局嗎?”
我抓住她的胳膊質問她:“吧啦都跟你說過些什麼,你老實告訴我!”
“我也想知道。”她微笑,並不掙脫我。
“你今天非說不可。”
“我要是不說呢?”
“那我就逼你逼到你說為止!”我扯掉她手裡的煙花棒,一把把她摟到了懷裡,這個可惡的小女巫,如果她真的以為我不敢對她怎麼樣,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我們的臉隔得很近,她的身子軟得不可思議,我明顯地感覺到她在發抖,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吻她,我們僵持了一分鐘左右,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她的嘴唇變得發紫,最終還是她屈服了,她說:“好吧,張漾,我說。”
我放開她,自己先鬆了一口氣。
她把身子轉過去一點點,告訴我:那天我去了醫院,我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找到吧啦的病房,當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不行了。病床前全都是人,吧啦看到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抬起左手,對我說:‘小耳朵,你過來一下好嗎。’於是我走了過去。吧啦的臉蒼白極了,像是一張白紙,沒有一點顏色。她對我說:‘小耳朵,我有話要對你說。’我俯下我的身子,然後,吧啦伸出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拉近,她的嘴唇靠近我的耳朵,那唇沒有溫度,是冰冷的。等她跟我說完話,她的手忽然就從我的肩上垂了下去……
“她跟你說了什麼?”我忍不住打斷她問道。
“你不知道。”她說,“我也很想知道。”
“別跟我胡扯!”
“張漾,我沒有騙你。”李珥說,“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給你看我的病歷。我的左耳,生下來聽力就不好。很多時候,特別是著急的時候,它什麼也聽不見。可吧啦那句話,偏偏就是對著我的左耳說的!”
“她對著我的左耳說的!”她再喊了一遍,淚水從她的眼睛裡滑落了下來。
我情不禁地抱緊了她。她的眼淚如一股暖流把我早已經是堅冰的心衝散開來,讓我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
TNND!
張漾5
夜裡十一點,我送李珥回家。還是拉麵館後面的那條小路,我們都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這一天我一直把她送到她家樓下不遠處,臨別的時候我問她:“回家會不會捱罵?”
“也許會吧。”她說,“不過我不怕。”
“那好,”我說,“要是尤他敢對你怎麼樣,哥哥替你做主!”
她微笑,跟我說再見。我看著她離開,大約走了五步遠,李珥忽然轉過身來,把兩隻手合起來放到嘴邊,用力地對我喊道:“張漾,祝你新年快樂啊!”
我也跟她說新年快樂。不過我只是張嘴,很誇張的嘴型(形),沒有出聲。
她歪著頭笑了一下,上樓去了。
我回到家裡,沒過多久,他拎著空的保溫杯回家了。
我問他:“你去哪裡了?”
他說:“醫院。”
“你替誰送雞湯去了?”
他說:“朋友。”
我再問:“什麼朋友?”
他不理我,徑自拿著保溫盒到水龍頭下去沖洗,我跟過去,一把抓過他的保溫盒扔到地上,保溫盒一滾,咕嚕嚕滾出去老遠,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