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揚起的風裡發出急切的絮語。
17歲的自己,曾經多麼渴望與他這樣並肩前行。我微微側目,看著他挺拔的鼻子,一剎那感到恍若隔世。
又走了一會,他還沒有停且沒有方向的樣子,我停下來問:“我們去哪呢,再晚我就回不了學校了。”
許弋停下來,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天空。接著他迅速把我拖到樹下,用和夢裡判若兩人的柔軟的目光盯著我,一個字咬著一個字地說:“李珥,做我的女朋友!”
雨水,就在這時候,滂沱地降臨。
我用力把他推開。
我的手一下子被他緊緊攥起來,放在胸口,動彈不得。雨水打在我的髻上,我拼命閉上眼,把自己的頭搖得彷彿中咒。
他緊緊地,也如中咒一般把我弄得不能動彈,一個勁兒地說:“答應我吧答應我吧答應我。”我受不了。不顧一切地俯向他,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起來。
他始終都沒有動一下,連顫抖都沒有。我的髮髻終於散落下來,一定是很醜陋地耷拉在我的腦袋上吧,就像一隻剛剛降生的章魚那樣的醜陋。
我哭了。
我終於還是哭了。我哭著用我的舊跑鞋狠狠踩他,它還是兩年前那雙,在大雪裡踉踉蹌蹌蠕動的那雙。他的手稍微鬆開一點,我便把它抽出來。
“做我的女朋友吧。”他還在說,不過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溫柔,緊抓住我的手也終於放開了。我捂著腦袋蹲下身來,我懷疑我自己是在做夢。
朦朧中他把我背起來,往學校的方向奔去。朦朧中,我又聽見他說:“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朦朧中,吧啦抱著我瘦瘦的身子站在一邊,許弋被無數只腳踢倒在地上,他的腦袋正冒著汩汩的鮮血……我的腦袋又重又疼,一切的一切,都像被扔進一鍋開水裡一樣,肆無忌憚地在我的腦子裡滾動起來。
天翻地覆,不得安生。
“來,雨太大了,我們到那邊去!”他一面喊著把我拖起來,拖到了一家商場的屋簷下面。替我拍打著身上的雨水,其實這樣的拍打是徒勞無功的,因為我們兩個人的身上都已經完全溼透了。
我冷得發抖,突然想抽菸了,於是我請求他:“給我一根菸吧。”
在心裡寥落的時候,我總會想起吧啦抽菸的樣子。她站在舞臺上低吟淺唱,然後她走下臺來,寂寞地低下頭點燃一根菸,火光照亮她臉的一剎,彷彿點燃所有的溫暖渴望。
許弋問我:“你說什麼?”
“我想抽菸。”我說。
他從口袋裡把煙掏出來,雲煙,自己點了一根,又替我點著了。我顫抖著,煙很快就熄滅了,許弋再過來替我點,我推開了他。他的手突然扣住了我的五指。我下意識地把手移開,他又伸過來一把把我撈住。我轉過頭去,他嘴裡含著煙,固執地把我的腦袋扳正。
我覺得自己矯情。於是情不自禁地在心裡派出一個小人。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願意不願意聽我說?”
“我不願意。”
“我爸爸,因為貪汙,坐了牢。”
“我知道。”
“媽媽得了癌症,去世了。”
“我也知道。”
他朝著我咆哮:“你這個小妖精,你到底還知道我一些什麼,你說你說!”
我絕望地說:“許弋,請不要這樣。”我感到言語的無力,在他的面前,我瑟縮著什麼話也說不出。
許弋平靜了一會,抬頭對我說:“你是一直愛我的,對不對?你不會騙我,對不對?”
我還是沒有說話,把頭別向了一邊。
他繼續握住我的手,說:“我那天去了醫院,我看你躺在那裡,你睡著了,我看了你很久,你的樣子很熟悉,有好長時間,我都沒有看過一張這樣熟悉的臉了。”
我還是把頭別向一邊,雖然這個姿勢很難看並且很難保持。可我被他的話感動了,我終 於保持不住情不自禁地轉頭的一瞬間,許弋的臉突兀地逼近,然後,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的心狂跳起來,我想推開他,他卻順勢把手覆在我手上面,緊緊地按在他胸口不鬆開。
在那一個瞬間裡,嘴唇難以言喻地疼痛不堪,冰涼的手指貼在他脖子下面溫暖的面板上。我想掙脫開,他反而更是按住。
那個留在記憶裡優雅而沉靜的少年許弋呵,此刻蛻變成這樣一個執拗自私的男子。這是我的第一個吻,在陌生城市夜晚無人的滴雨的屋簷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