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數,騰身縱起柴刀橫掃,兩顆頭顱齊齊飛出。小霍探臂抓住一匹從身旁奔過的戰馬韁繩,將它生生勒停,然後用一根草繩將老人的遺體捆縛到背後,縱身上馬衝了出去。
此刻的縉雲鎮已陷入一片熊熊火海。生者在哭泣、傷者在哀嚎,而死去的人們靜靜地長眠在這片他們勞作生活了一輩子的故土上。
小霍奔上街道,坐騎在他鐵箍般有力的雙腿箝制操縱下放棄了抵抗,馴服地揹負著新主人,衝向一支由十人隊組成的匈奴騎兵。
這些暴徒顯然收穫頗豐,除了馱在馬背上的金銀細軟,還有七八個擄來的年輕女子用繩索串成一行,哭哭啼啼地被戰馬拖拽著往前奔跑,其中甚至有名孕婦。
“該死!”小霍鄙夷地低斥,手提滴血的柴刀,完全忽略了人數上的絕對差距和裝備上的懸殊落差,雙腿控馬迎向這隊匈奴騎士。
一名什長裝束的匈奴騎士看見迎面急馳而來的小霍,先是一驚,隨後用彎刀指向這個身穿短褂的少年哈哈大笑,嘰哩咕嚕地對他的部下說道:“瞧啊,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傻小……”
他的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毛茸茸的胸膛已經被小霍的柴刀劈開。
其餘的匈奴騎兵登時發出狂野的怒吼,從四面八方圍向小霍,欲為什長復仇。小霍搶在對手合圍前撥轉坐騎,輕巧地從兩匹戰馬間撇出,反手一刀斬敵馬下。
匈奴騎兵們這才意識到,他們遇見的不是普通鄉村少年,而是一個被激怒的煞神——他運用柴刀斬殺對手的技巧近乎完美,神情冷酷地好像一塊與感情絕緣的寒冰,絲毫不受外物的影響。
彷彿,在這少年柴刀下斷裂倒落的不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而是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枯柴。
慘叫、呼吼、吶喊、啼哭……一個接一個的匈奴騎兵在柴刀前倒下。
每個人都是一擊致命,被柴刀劈中要害,在剎那間踏上黃泉之路。
圍攻小霍的匈奴騎兵轉眼從九個減少到三個,雖然眼睛中流露出了罕見的懼意,但還在掙扎似地拼殺——如果就這樣落荒而逃,就算能夠躲過嚴酷的軍法處置,也會在莫大的羞辱中渡過餘生。所以,他們寧可戰死!
“哧、哧、哧!”一支支羽箭挾著尖銳刺耳的鏑鳴,驀然向小霍射來。
十丈外的街心,七八個匈奴騎士彎弓搭箭,手法熟練而迅捷,每一支都釘向小霍的要害部位,又狠又準。
“噗!”柴刀砍翻又一個匈奴騎士同時,小霍的左胳膊也被射中一箭。
小霍垂首用牙齒咬住箭桿甩頭拔出,箭簇上帶有倒鉤,巨大的痛楚令他忍不住低低哼了聲。還好,對手不是令漢朝大軍談虎色變的烏林魔騎,射出的羽箭上並未淬毒,從傷口裡流出的血是鮮紅色的。
小霍擺脫兩名匈奴騎士的糾纏,策馬向那隊射手追去。不料對方顯然察覺到小霍的厲害,不約而同撥馬後撤,張弓反身朝他攢射。
“小霍,我來幫你!”街邊的屋頂上出現了一個渾身浴血的年輕人。
他看上去像一個白白淨淨的羸弱書生,眼睛裡迸射出仇恨的怒火,從屋脊上揭起一塊瓦片,運勁擲向下方的匈奴射手。
“啪!”一名匈奴射手猝不及防,被激射而至的瓦片砸得臉上開花,一命嗚呼。
“嗤嗤嗤嗤……”一蓬箭雨往屋頂射落。年輕人如狸貓般俯身閃躲,順手又抄起一塊瓦片朝下甩出。瓦片如安裝了鎖魂珠的追命帖,準確擊中最外側的匈奴騎士背心。
又交代了一個。匈奴騎士們來不及悲傷與憤怒,更大的厄運霍然降臨。
小霍的刀,幾乎與他的身軀和胯下的戰馬,天衣無縫地融合成一體,似一蓬沛然莫御的龍捲風刮入戰團,手起刀落,一名匈奴射手屍首兩分。
匈奴人依稀聽到了死神的狂嗥,只是這次被屠戮的不再是婦孺,而是自己。
當最後一名匈奴騎士的背心飆出濃稠的鮮血,視野裡已看不到敵人。
年輕人從屋頂如一羽白鷺般冉冉躍落,朝著小霍揹負的屍體悲聲道:“娘!”
他便是高凡,比小霍年長兩歲,是一個盜墓世家的傳人。因為父親多年前死於一次團伙內訌,母親為躲避仇人領著兄妹兩個避居縉雲鎮。從此他便遵循母訓棄武從文,只想過上像平常人一樣的生活。但就這一點願望,在亂世中也變得奢侈。
“我不想她葬身火海,屍骨無存!”小霍語音平靜,就似萬里無波的海面,在水面之下蘊藏著磅礴洶湧的悲痛仇恨:“你姐姐在哪裡?”
“她